殘陽如血。
齊玉眼裡隻剩下漫天血色。
黃沙,烈風,驕陽。
和,那人的血。
“啊——!”
夢中驚醒的齊玉乍一睜眼,床邊靜默立著一道人影。
她以為自己恍了神,受驚之下嗚咽著後退。門吱呀一聲響,“姑娘?”
是曉兒。
“姑娘醒了!”
曉兒身上有些藥草氣息,齊玉抽抽鼻子,心裡一酸。
她應該是受了傷。
這一轉念功夫,再回頭去看床邊,人影已是沒了。
“姑娘可有哪不舒服?奴婢這便去找安公子來。”
“哎……不必。”
心中轉過幾多思慮,齊玉阻止了曉兒即將出門的腳步,“我還有些困,待我睡醒再說吧。”
曉兒應了一聲,最終出去了。
齊玉躺在床上麵上茫然,指尖冰涼。
這是夜晚。
目光適應了昏暗的房間後,窗外的月光就顯得有些明亮。
齊玉茫茫然的睜著眼睛,忽然落下了一滴淚來。
房間中隱約有窸窸窣窣的聲響。衣袂翩飛的細微聲音傳來,床榻上的少女有些驚訝的抬頭望去。
少女湖水般的眼眸對上了一雙玄黑的瞳仁。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身形。
“你……!”
她由於憤怒和恐懼而嘶啞的嗓音響在昏暗寂靜的房間裡,本應機靈警醒的侍女卻在此刻杳無音跡。
“我,我怎麼了?”
馮戎扯開一絲不帶感情的譏諷弧度,眼裡沒有絲毫波瀾,麵對著震驚的齊玉動都不動一下。
“想喊?想叫?想求助?”
他嗤笑,“彆忘了,這裡是我馮氏的地盤。”
威脅的話語和揮之不去的漫天血色同時閃現在齊玉的腦海中。她幾乎說不出話來,恐懼和憤怒攫取了她的聲音。
嘶啞的嗓音破碎著響起,“是你,是你殺了賀朗!”
馮戎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嗎?”
明亮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似乎帶著一絲蕭索和孤寂。
齊玉狠狠點頭,眼裡除了恐懼更添了幾分厭惡,“不是你,還有誰?我親眼看見,你把匕首刺了進去……”
那個藍眼的少年。
她控製不住的嗚咽出聲,“……你這個凶手!”
馮戎嘴角的弧度緩緩放平,麵上一絲笑意也無。
“你這麼放肆,是覺得我不敢動你麼?”
他緩緩逼近床榻上的少女,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衣領。
少女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馮戎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你以為你是誰呢?我不是你師兄,我和你沒有那麼久的情誼,沒有原因護著你。”
“想要你的是蕭伯陵,可我與他並不和睦——你若惹我,大不了讓你病死街頭就是。”
齊玉張張嘴,如同瀕死的魚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人,他真的做得出來!
馮戎頓了頓,語氣陰冷,“我也不是賀朗,傻乎乎的,以為憑自己的愛就能讓你拋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