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得得的敲在平展官道，宣告齊玉的小山穀養老計劃破產。
齊玉掛上麵紗掀起簾子，隱約聽見路人議論。
“這就是剛還朝的世子？”
“可不是……先頭太子妃犯了事，咱們世子殿下不受繼母掣肘，這不是神采飛揚的。”
“嗨，誰得了美人不精神百倍？你看後頭那馬車，莫不是世子金屋藏嬌的那個嬌？”
議論中又添了旁人的聲音，
“聽說這位嬌客對世子有救命之恩呢。”
“當真？”
“那還有假，世子麵聖的時候特意向皇上請了旨意，許她入宮呢。”
那人顯然對自己所知很是得意，“若不是有這一層救命之恩，尋常女子哪能有這等福氣？”
“確實如此……”
“說的也是。”
眾人紛紛讚同。
齊玉唰的放下簾子。
福氣？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姑娘不必動氣。”曉兒知她心煩，變戲法一般拿出一袋蜜餞來，“小廚房裡的人專為姑娘做的。”
打開嘗一顆，酸甜口，的確是齊玉喜歡的口味。
齊玉笑起來，“你倒是貼心。”
看來，李則安依然在她身邊呢。
曉兒受了誇也不自傲，卻是瞧著齊玉的笑臉笑了起來，“姑娘笑起來真好看，以後要多笑笑才是。多笑笑身體才會好，先前姑娘生病那會兒可嚇人了。”
曉兒此刻覺得姑娘的笑臉是天下最美的景象，彆的，她不願去想。
齊玉聞言一愣，伸手便擰上了曉兒的臉蛋：“你這丫頭，如此嘴甜！”
曉兒連忙躲開：“哪有，奴婢是真心的！”
一時間小小的車廂之中歡聲笑語，仿佛對她們即將麵對的詭譎皇城一無所知。
——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打從她們出了彆院，齊玉就感知到一股不安的被窺伺感。
這感覺並非來自於某一撥人，而是同時好幾撥，都對她們這個車隊饒有興趣。
這就有意思了。
大膽推測，這裡頭必定有蕭伯陵的對家。
以他世子之身，沒有幾個仇家簡直不像話。
除此之外，還有好些是……想要嫁給他的人？
震撼她全家。
雖然她全家也就她和二花。
“篤篤”
敲擊車廂的聲音傳來，齊玉斂起神思，“誰？”
蕭伯陵的聲音難得爽朗，“是我。”
他倒是一掃陰鬱。
高頭大馬行在皇城官道，擺脫了虛弱的身子和惡毒的繼母。深受祖父寵愛的世子殿下，任誰去看都是前路一片大好。
那些低落幽微的情思，陰鬱病弱的情態，如何都不適合再出現在他身上了。
“早前我已命人在晏和宮為你收拾好了住處，你隨何伯去便是，有什麼不喜歡都告訴何伯，他會幫你收拾妥當。”
蕭伯陵語氣輕快，“玉兒身邊服侍的人也該多些，否則配不上你如今的身份了。”
“我一介民女，不勞世子費心。”
齊玉咬著蜜餞心情極好，“服侍的人隻要曉兒一個便好，旁的人不知品性，我如今也無防身手段，指不定什麼時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你對我有恩，沒有人敢動你。服侍之人本就隨你處置，若有異心趕出便是。”
蕭伯陵早就習慣了她說話夾槍帶棒，也不和她爭執，“我既然帶你來了，就必定不會委屈了你。”
這就叫被虐出了感情。
齊玉順坡下驢，“你這話我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