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陵隻覺一陣針紮般的頭痛似閃電般襲來。
淦。
他身邊是皇後的家臣。蕭伯陵來的時候囑咐了不許通傳,是以這位安大人立在他身邊不言不語。
蕭伯陵知道這是皇後想要舉薦給他的人。
他瞧了,似乎是個可用之才。
他倒是沒瞧出這是他在邊城怎樣都找不到的李則安。
也是,【易容】這種特殊道具,若是能被人輕易看穿,那還能叫特殊道具?
於是倆人立在這共聽牆角。
齊玉一句話,惹得二人萬般思緒。
聽在蕭伯陵耳朵裡隻覺得心酸難過——齊玉說心上人不在宮中,那意思就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了。
聽到則安耳朵裡就先是慶幸,後是心塞。
慶幸自家小姑娘沒有被狗皇帝得了心,心塞她說的心上人恐怕是遠在塞北草原的賀朗。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大抵如此。
隻聽裡頭那位揪緊了二人心緒的姑娘聲調上揚,顯而易見的快樂:“我不樂意在宮裡。我想回桃花穀中去,有風沙,有桃花,還有伴我一同長大的師兄。”
她說,師兄。
李則安一瞬間高興得心裡在冒泡:他的小姑娘在乎他!
“雖然,我師兄已遠遊去了……”
她聲音中難免落寞。
則安還想聽下去,蕭伯陵已經沉著臉離開。
則安沒有跟上去。
自有守門宮女前去告訴林皇後這個好消息。
果然林皇後對齊玉臉色好轉許多,直言若是玉姑娘想要離宮,她可助齊玉一臂之力。
齊玉當然謝過。
出得門去,眼前青色衣擺一閃而過。齊玉眯眼瞧去,隻望見日光晃眼,照得人肌膚生疼。
夏日漫長啊。
“這樣好的太陽,真是可惜。”
體內藥物緩慢地發揮著效力,熟悉的暈眩感一陣接一陣。
齊玉卻仿佛察覺不到一般,行走步伐與平時彆無二致。
將將走出林皇後的宮室,齊玉頓時任由自己墜入黑色夢境。
“醒了?”
熟悉的聲音。
齊玉眼睛都懶得睜開,直接翻了個身給了那人一個無情的後背。
“玉兒不要生氣,來把藥喝了。”
則安溫聲勸慰。
齊玉不理。
則安歎了口氣。藥碗放置一旁,
“我去給你拿些愛吃的。”
男子腳步聲漸漸遠去,齊玉翻身一骨碌坐起。
環視四周,與尋常廂房並無不同,桌上已經點了燭火,看起來倒像是夜間了。
“這是哪兒?”
則安一進門,齊玉劈頭就問。
他不答話。
“你把我帶到這來,又想做什麼呢?”
則安往小幾上放點心的手停頓了。
青衫男子眼中是她看不太懂的深刻情緒:“這麼些天不見,竟都不問問我好不好嗎?”
齊玉愣住。
則安轉頭,“你最愛吃的,青杏果脯。”
齊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盤中之物。
確實。
她有些好笑。
“問什麼呢?”
齊玉反問,“問你為何不告而彆?還是問你究竟有幾個身份?”
則安頓住。
齊玉反倒笑了,“師兄,這麼些天不見,隻有我見不著你而已。”
“你在說什麼啊。”則安試圖掩蓋,“是不是長久不見師兄,高興壞了?”
她清楚。
這個事實打了則安一個措手不及。
齊玉眼裡寫著嘲諷,“安大人。”
彆裝了,李則安。
“先是膳房的點心師傅,再是皇後身邊的家臣安大人……安大人不會是覺得,我忘性如此之大,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都認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