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是在熟悉的房間。
地宮。
齊玉怔怔地。
蕭伯陵良心發現還不算晚。
也可能是他覺得齊玉中毒已深,就算是這樣結束遊戲她也活不了太久。
無論怎樣,至少他沒讓她死在烈火裡。
“玉兒。”
李則安隱忍的眼神像是看著自家叛逆的孩子。
齊玉卻覺得毫無道理:你才叛逆,你全家都叛逆。
“我已經沒用了。”
她開口說出的卻是嘲諷的話,“蕭伯陵死了,蕭家王朝倒了……我對你來說沒有用處了。”
李則安麵色一白。
他想要伸手安撫,卻被偏頭躲開。
“救我做什麼呢?”
齊玉眼裡浮現真實的不解,“反正也快要死了,對我來說早死反而是解脫。”
則安大駭。
齊玉從他的瞳仁裡看到自己唇邊蔓延的血跡。
“蕭伯陵給你下毒了?”則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狠毒貨色!”
以他的角度,自然想到是蕭伯陵想帶著齊玉一起死,打出殉情結局。
所以給齊玉下毒。
“才沒有呢!”
齊玉卻仰頭一笑,虛弱又天真:“陵哥哥帶我玩呢,我隻是生病了,一會兒就好啦。”
說著說著,她仿佛脫力一般垂下頭睡了過去。
李則安人都傻了。
反應良久才抖著手搭上她的脈。
這哪裡是生病,分明便是中毒!
賀朗命人搜宮的時候,則安已經帶著齊玉坐上了離京的馬車。馬車晃悠悠,躺在鋪底皮毛上的女孩也晃悠悠。
則安沉默著抱住她,仔細梳理散落的長發,希望她睡得好一點。
那日地宮裡,齊玉經曆了一次又一次毒發之後明顯氣息衰弱下去。
“我想回家。”
她用僅剩的清醒表達自己最後的願望,“師兄……帶我回家。”
她一叫師兄,他就一定心軟。
永遠不例外。
回家,則安心想。真好,這樣的事情結束,他們還有家可回。
想來,待他們回去,平西穀裡的桃子也可摘了吧?
則安在思索桃子成熟的時節,賀朗卻沒那麼好的心情。
“她在哪?”
他殺入皇宮的時候,隻見宮室磅礴,大火封天。
宮室裡尋遍了活人,沒有她的蹤影。
賀朗直視燃燒的火焰。那顏色,像極了她的衣袖。
雖然隻是城門處遙遙一眼,賀朗卻堅信那就是齊玉。
“大人,會不會是……”
下屬看向烈焰,話語中未儘之意很是明顯。
“不,不會!”
賀朗卻無法接受任何一點關於她死亡的暗示。
赤金鬼麵下淺藍色的瞳仁染上火焰的顏色:“找!掘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到!”
數日後,掘地三尺的成果被發現。
潛藏在地宮裡的複國團夥們早已戰略轉移。
賀朗命人查探,得知最近一條有人行痕跡的路通往城外。
他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方向:“平西穀。”
“他們回平西穀去了!”
皇城的騎兵從官道出發的時候,李則安已經望見了遠處山巒的痕跡。
那是平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