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站在電梯口半天沒動, 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孟樆。見他半天沒反應,疑惑地抬起手, 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臉。見手上確實還沾著一層血, 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神色猙獰地屈手為爪, 凶神惡煞地瞪他, 嘴裡陰森森說道:“我是鬼!”
“我知道,剛死了沒幾天,回來探親。死因是交通肇事,酒駕。”孟樆困的眼睛睜不開, 聞言動也沒動,隻是指尖懶懶地敲著電梯裡交通局發布的安全規範廣告牌, 那上麵還印著電影的宣傳logo;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行車不規範, 親人淚兩行。
“下輩子注意點,酒駕害人害己。”
男鬼:“……”
孟樆瞧這鬼半天不動, 神情僵硬的杵在門口, 隻好上前一步, 拉著它袖子將它拽進電梯。
“時間有限, 早點看完早點回去。大叔,你幾樓?”
“17樓……”男鬼說完, 又不甘心的湊近他, 扭曲的手指點著自己的臉, 凶巴巴道:“你不怕我嗎?”
孟樆偏頭瞥了它一眼,瞳孔裡閃過一層血蒙蒙的紅光,身下的影子更是蠢蠢欲動,像是一頭蟄伏的凶獸。見它越湊越近,影子裡突然冒出一團紅光,眼見一個爪子就要刺破男鬼的陰魂,卻被孟樆眼疾手快地給及時按了回去。
他安撫好妖丹,一抬頭,就見男鬼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下,渾身瑟瑟發抖。
他有些歉意的上前要扶起它:“不好意思大叔,就是挺久沒吃東西了……偶爾有邪氣的東西靠近,它就有些饑不擇食……這是自然反應。不過我不吃鬼,你彆怕!”
男鬼被那股突然爆發的強大氣壓壓的喘不過氣,影子裡的利爪襲過來時,它直接被定在那,一動也不敢動。那一刻,滿腦子除了驚悚就是恐懼。
“對,對不起,我要下電梯!!”它瞧著孟樆伸過來的手,嚇的扭頭就往外爬,嘴裡還嚷嚷道:“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孟樆看著它半個頭穿過電梯門,怕它這麼出去嚇到彆人,隻得伸手又給它硬拖了回來。
“你彆鬨,大叔,還沒到17樓呢。”
“不,我不上去了,我要下去!!”
“彆叫了,你再嚷嚷,一會再把鬼差招來,到時直接把你拖回地府,你連家人最後幾麵也見不到!”
男鬼聽到他的話,總算安靜下來,不過卻縮在角落裡,兩隻手抓著臉上的爛肉不敢看他。過了會,見孟樆真沒拿他怎麼樣,忍不住又小聲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交通肇事,還是酒駕?”
孟樆眨眨眼一臉無辜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瞧他實在淒慘異常,歎了口氣,手指點在自己額頭上,“你額頭烙了酒駕二字,是十殿閻羅的孽鏡所烙,在下麵判了幾年?”
男鬼尷尬的縮著脖子,“判,判了七年。上麵說表現好的話,七年後可以投胎……”
“那你還出來嚇人?不怕回頭被鬼差發現,到十殿下那再參你一本!”
“對不起……我錯了……”
孟樆點點頭,瞧著電梯停到了自己那層樓,跟它擺了擺手往外走。可左腳剛踏出去,又立即停下來回頭看它。
男鬼剛鬆了口氣,見他去而複返嚇了一跳,語調不自覺高了起來。
“你,你乾嘛?都說了不吃……彆過來,再過來,我就喊救命了!!!”
“抱歉大叔,為了防止你出去亂說……”孟樆低頭對它打了個響指,見它青白的眼球染了一抹紅色,直到關於自己的記憶全都消失,才淡淡說道:“看完家裡人就回下麵去,彆再出來嚇人了。”說完,沒再管它,轉身出了電梯回了家。
孟樆在家又待了兩天,發現果真如陳媽所說,自己在家裡根本沒心思寫論文,整日不乾正事的過著腐敗的生活。他最後咬咬牙,直接收拾了東西,把門一鎖,背著包回了學校。
曹文遠自從和小夏姐確定了關係,就搬出了寢室。同寢的老四司法考試過了後就一直在律所裡實習,因為律所離學校遠,便在那附近租了房子,這段時間也就沒回來。至於寢室裡的老大,前幾天剛考完研,這兩天打包了東西回了老家。因此等他回了寢室,發現整個屋子裡還是他自己。
他瞧著空蕩蕩的寢室,認命的收拾好衛生,然後背著包去食堂吃飯。
這時不是飯點,食堂裡人不多。他打了幾個素菜隨便找了個位置。剛吃了沒幾口,有人端著餐盤直接坐到他對麵。
孟樆一抬頭,就見高齊勾唇朝他笑。
“嗨!”
孟樆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繼續低頭安靜地吃飯。
“你怎麼沒回我微信?”高齊瞧著他貓似的小口吃著飯,眼裡笑意加深,將剛買的礦泉水放在桌子上,推給他。
“我前兩天給你發微信,問你手機修好了嗎?你沒理我。”
孟樆回憶了下,好像是有這麼個事,不過他當時和季刑辰正說話,就忘了回。
“抱歉,當時有事忘了回。”
“明明是我跟你抱歉才對,是我撞壞了你的手機……你這人還真是好說話。”高齊聳了下肩,眼裡的笑漸深,“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