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你不要再打了!啊,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哭嚎聲扯得老高。

徐博士邊打還邊教訓:“哎,就打小孩,怎麼了,小孩可以欺負小孩,大人憑什麼不能打小孩?”

他乾脆不講道理。

不過徐博士好像就沒有講道理的習慣。

那幾個小孩開始喊冤,扯著嗓子:“我們哪裡欺負他?我們碰都沒碰他!他本來就不配來玩這些器材,我們憑什麼不能說!他都癱了,永遠是個癱子了,他這是……叫什麼來著,對,浪費資源!”

“你還在這兒說屁話?”徐博士抓著那個囂張的又是啪啪幾下子,“他憑什麼不能用,他想用就用,你沒資格說半個字,懂嗎?再叫我聽見,把你嘴綁起來,反正你不會說人話,浪費資源。”

“嗚哇!”那個男孩終於被嚇哭了,從沒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人,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你,你是流氓,你罵臟話,我媽說了,罵臟話的都是沒文化的二流子,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

“哼,好啊,等警/察來了,我就給他看我xx大學的畢業證,我去年還在那裡當碩士生導師呢,你小學都沒畢業,你更沒文化,看警/察抓我還是抓你。”徐博士抱著手臂,十分傲嬌。

“……”那男孩沉默了一下,痛哭出聲,他世界觀崩塌了,壞人有文化,真可怕。

那男孩是領頭的,他一哭成狗熊,另外幾個氣勢全散了,抖抖索索地站在那兒,害怕地瞅著徐博士,很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

徐博士瞪著眼睛,板著臉,看起來著實凶得很,把另外幾個也挨個訓了一遍,像訓豆芽菜似的。

岑鉞在花壇邊,沉默了很久。

直到徐博士把那幾個小子放走了,拎著菜上樓,過了很久後,岑鉞才回去。

進門的時候,徐博士甩著手上的水珠,走出來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又走回去。

背影朝著他,淡淡地隨口問了句:“去哪兒了?”

“去街心花園逛了圈。”岑鉞撒謊。

“哦。”徐博士沒再說什麼。

岑鉞心裡有些鼓噪。

他閉了閉眼,拉開臥室門,轉身進去。

古綾沒有聽到剛剛的經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和往常一樣,進了臥室後就從岑鉞口袋裡飛出來,陪在他身邊玩鬨。

岑鉞移到窗邊,對著窗外發呆。

徐博士竟然會維護他,這是岑鉞沒想到的。

他一直以來,都把徐博士當成一個陌生人,在他的世界以外的,對於他而言,全都是陌生人。

徐博士平時的態度也是冷冷淡淡,岑鉞以為對方和自己想的一樣。

正如當初所說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徐博士卻在維護他。

岑鉞感到了一絲茫然,好像習慣了乾渴的人突然被遞上一瓶水的茫然,好像把自己鎖在小屋裡才能得到安全感的人,突然發現屋外有守衛的茫然。

這種茫然感是柔軟的,綿延的。

徐博士其實也不讚同他去鍛煉,徐博士覺得這沒用。

但是徐博士對那群半大的少年說,隻要他想,誰也沒有權利阻止。

岑鉞抿了抿唇,不發一語。

古綾“咦”了一聲,湊近,歡快地發現,岑鉞頭頂繚繞的其中一縷黑氣,被一陣白光纏繞過後,淡了許多。

古綾咧開嘴,露出白白的小牙齒,正要高興,忽然,耳邊又傳來了劇烈的聲響。

“咚咚”、“砰砰!”

古綾呆住了。

她仔細地分辨,卻依然跟那天一樣,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

“咚咚”、“砰砰!”

那聲音還在繼續,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古綾慌了,很想知道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她小小的身子懸浮在半空中,眼瞳逐漸渙散,感官被無限放大。

那陣敲擊的聲音,也在被放大,甚至在古綾的視覺中,形成了一道霧氣,逐漸變濃,拉近,擴散,終於,直到近到一個距離的時候,霧氣中間拉出了一條淡藍色的細線,“叮”的一聲繃直了,一端連著古綾,另一端延展向看不到的儘頭。

古綾回過神。

這才聽到,岑鉞一直在旁邊有些焦急地呼喚著自己。

“古綾……”岑鉞緊蹙眉,雙手捧著她,見她那不知何時變得無機質一般純黑的眸子漸漸恢複了靈動的亮光,如平日一般天真無邪,才放緩了呼吸的頻率,“你是不是不舒服?”

古綾搖搖頭,忽然拉著他說:“岑鉞,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古綾又搖搖頭,盯著空中那根岑鉞看不見的細線。

岑鉞抿了抿唇:“你剛剛,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看到一個老人,很瘦,躺在地上,用一個盆盆,敲門。沒有人理他,他不能動了。”古綾努力描述著剛剛看到的畫麵。

岑鉞明白過來,按照古綾的習慣,她應該是想去幫那個人。

況且,這種情況……岑鉞想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哪個老人獨自住在家裡,突然出了意外動不了了,在艱難地求救。

岑鉞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是事關人命,他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岑鉞點點頭,把古綾裝好在口袋裡,拉開臥室門。

看他似乎要出門的樣子,徐博士也從廚房出來,問道:“乾嘛去?馬上吃早飯了。”

岑鉞看了徐博士一眼。

忽然說:“博士,我有事出去,您一起嗎?”

他年紀畢竟太小,如果那個老人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

原本,岑鉞是打算先去試一試。

可是現在,徐博士……也是他可以信任的對象了。

徐文盛皺了下眉,顯然是有些疑惑。

但他沒說什麼,甚至問都沒問一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圍裙解下來:“走。去哪兒?”

岑鉞悄悄把古綾放出來帶路。

古綾順著那根細線,一直往前。

因為岑鉞沒說具體地址,隻是悶頭往前走,徐文盛也就跟著他步行。

徐文盛身體還算健朗,腳程快,甚至主動接過了岑鉞的輪椅,推著他往前走。

“左轉右轉?”在一個巷子口,徐文盛停下來問。

岑鉞往左指了指。

他們已經經過了三條街道,來到了相隔五千米的另一個小區。

古綾停下來,仰著頭望著樓房的某一處窗口。

岑鉞這才道:“20樓,有個人摔倒了,可能很危險。”

徐文盛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動作利落地轉身,去找小區門口的保安。

“麻煩聯係一下你們的物業管理員,我們有個朋友聯係不上,好幾天沒通電話了,擔心他出什麼問題。”

那個保安防備地探出頭看了眼徐文盛,打量了一遍,才說:“身份證呢?沒有身份證不準進啊,得登記。”

徐文盛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社保卡,還有之前在大學裡的工作證。

“我是xx大學的退休教授,要找的人是我朋友,請快登記吧。”

xx大學是全國有名的名校,那兒的退休教授,自然是受人尊敬的。

保安撓撓頭,趕緊地一邊寫在記事簿上,一邊打電話。

“喂?陳經理,麻煩您來一下,這兒有位徐教授想谘詢一點問題。哎,好嘞好嘞。”

保安把證件還給徐文盛,說道:“今天值班的物業姓陳,馬上來。”

岑鉞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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