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盛夏之時,天空藍得很透亮,大片大片的雲朵在天空中堆積,藏在角落裡的蟬嘶一聲接著一聲。

岑鉞即將到樓梯口的時候,動作放緩,在台階下聽著天台上的動靜。

古綾是在跟著周今書跑出去之後才變成了那樣子,居然到了要把力氣用光的地步,岑鉞知道,要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得從周今書下手。

周今書顯然還沒發現他的到來,她仰躺在天台上,歎息著說:“統啊,我想回家。”

岑鉞皺著眉。

天台上顯然隻有周今書一個人,要麼,她是在自言自語,要麼,她是像自己一樣,在跟一個隻有她自己能看見的“人物”對話。

在岑鉞聽不到的地方,係統平板的電子音對周今書道:“收到宿主的請求,目前正在替宿主尋求解決方案——宿主好,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周今書長長地哀歎一聲,她就像一個被一半像機器人一半像真人的詭異客服折騰到崩潰的用戶,如今的心態已經從暴躁轉為了佛係:“統啊,不要再說廢話了行嗎?我現在就是不想做任務了啊。”

任務?岑鉞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他觀察著周今書的反應,已經越來越能確定,周今書的情況是屬於後者。

周今書跟他一樣,能看見某個特殊的存在。

或許,古綾也是發現了這個特殊的存在,所以才跟著周今書出去?

岑鉞抿了抿唇,依舊停在原地,沒有妄動。

係統回答著周今書:“宿主,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請您在迷茫的時候,想一想您最初想要穿書的心情。”

周今書沉默了,她最初想要穿書,還不是一時衝動,被書裡形容的岑鉞給迷了眼,做了一場少女的白日夢,想著如果自己能成為那麼一個偏執強大的人心中唯一的寄托,該有多麼美妙。

可是這才穿書不到三天,她就後悔了,什麼寄托,愛誰當誰當,她就想在家躺著沒事兒發發夢閒嗑瓜子兒不行嗎,她實在做不到為了一個紙片人付出一生。

係統繼續剖析道:“宿主,初心是偉大的,目標是遙遠的,通往目標的路是要一步步達成的,您現在可以先從幫助攻略目標開始做起,人會對幫助自己的人懷有感恩之情,感恩之情積累多了,也有可能變成喜愛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宿主每幫任務目標做成一件事,積分可以加一分。”

“真的?!”周今書激動地爬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幫到岑鉞一次,就離回家更近一步?!”

早說嘛,有這個目標的話,就明確多了,否則,要她懷著戀愛的心思去攻略一個小屁孩,打死她都做不到。

“你說,要幫我什麼?”岑鉞忽然出聲,搖著輪椅往前。

他冷冷的視線掃視在周今書的身上,帶著審視和思考的意味。

果然,這個刻意接近他的人很不同尋常,她身上有自己看不見的秘密,難怪古綾會對她感興趣。

岑鉞和古綾同樣好奇,這個人從哪裡來,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古綾的好奇是摻雜著對未來的恐慌,而岑鉞的好奇,則是已經開始思考著,要怎麼利用這個人,來扭轉自己的局勢。

身邊有了古綾,岑鉞就不會對任何異常之物感到不解,更不會因為這種不解,而產生什麼興趣,周今書身懷係統,看似在這個世界十分特殊而強大,但是對於岑鉞來說,她和每一個“彆人”沒有任何區彆。

如果他們站在對立麵,那就隻能是敵人,如果不對立,還有可能做成盟友。

被當場抓包,周今書驚訝了,張大嘴瞪圓眼睛,不知如何反應。

“你、你、你都聽到了什麼?”周今書結巴不斷,要是她剛剛並沒有說出來而是以腦內的方式交流就好了,現在要怎麼解釋?她滿頭冷汗。

岑鉞淡淡地複述了一遍:“我聽見,你要幫我做事,才能換取回家的權利。你是不是在和什麼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交流?”

周今書滿頭冷汗,心裡虛得不行,她進入自閉模式,喃喃自語道:“我回去之後是不是也能寫一本書,就叫《穿書後立刻被攻略目標發現了》。”

周今書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她的攻略目標雖然隻是一個小孩子卻也不能小覷。

第一次正式交鋒就被目標對象發現自己的係統,這種情節,她還沒有看過,不知道怎麼應對啊!

岑鉞沒有理會她那像是胡言一般的自言自語,盯著她冷冷地說:“你現在受製於人,倒不如說,你受製於我,你要利用我,是嗎?”

周今書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她想解釋,原本穿書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可以穿到裡跟心儀的紙片人發生交集,而且她的出發點明明是要幫他,怎麼就變成了利用他?

可是在這個小小反派的眼中,她似乎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如果有好感值的話,現在岑鉞對她的好感值估計是負一百,能把積分扣到她這輩子都彆想離開這裡。

站在岑鉞的角度上來說,她靠他完成任務,賺取積分離開世界,又何嘗不是利用?

周今書隻是很無奈,自己明明是懷揣著夢想進世界想享受一把女主待遇的,結果這都快被打成眼中釘了。

她隻能點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沒想害你的。”

岑鉞不在乎她怎麼想的。他的目光在半空中逡巡著,試圖尋找出可疑的痕跡,開口道:“既然這樣,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你都要如實回答。”

周今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點頭。

-

岑鉞離開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從周今書口中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周今書應該是從彆的地方來的,而且,她知道大多數人一生的軌跡,就像一個勝券在握的預言家。

她知道母親會死,陳姨會離開,她甚至能推測出岑天南現在正在做什麼。

難怪,她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自己的腿治不好,難怪,古綾會急吼吼地衝出去。

那小家夥,一定是生氣了。

岑鉞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