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神醫(九)(1 / 2)

老者哇哇吐血。

“大長老,小心您的身體!”一旁一個年紀同樣不輕了的老者急忙扶住了他。

他看起來格外擔憂嶽山派的大長老。

畢竟,大長老是整個嶽山派武功最強橫的人。

這些年,也是嶽山派最依賴的人。

可以說,因為大長老的存在,所以嶽山派才會這麼風光無限,得以在正道立足。

可是現在大長老竟然氣怒吐血,這是多麼叫人感到擔心的事情。

“是啊。您還有暗傷在,要小心身體啊。”另一個老者也仰頭看著不中用的弟子們,咬著牙說道,“魔教欺人太甚了,應該叫魔教好好跟咱們解釋清楚!”他雖然放著狠話,不過一旁也沒有人吭聲,顯然知道他也就是背著魔教在吹噓罷了。

那魔教的教主宮卿,年紀輕輕就武功出神入化,就連嶽山派的大長老見到了宮卿都要退避。

而且這些年魔教湧現出一批的高手,如護法鄭東就是其中翹楚。恐怕自家大長老對上了鄭東都未必是對手,更何況是那心狠手辣的教主宮卿呢。

所以,話也就是這麼說說,給自己挽尊,叫大家都覺得自己不怕魔教也就罷了。至於真的去和魔教說個明白,那還是算了。

正道,不屑與魔教為伍。

“把他們放下來。難道還不夠丟人的麼?”大長老眼睛都要流血地看著城門上耀武揚威地貼著的魔教令。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城裡正在看熱鬨的人都給殺了。

可是如果動了魔教的人……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這些年,他的舊患已經沉澱在了身體裡蠢蠢欲動,內力晦澀,他有一種恐怖的感覺,就是無論是百年人參,還是天山雪蓮,無論是什麼世間難得的良藥都已經無法壓住曾經的傷勢了。

一旦被壓住的傷勢爆發,那恐怕就會席卷他的整個經脈,到時候走火入魔,武功全廢還算是個好下場,怕就怕這陳年的傷勢轟然爆發,叫他直接送了性命去。這世人誰不想活著,享受在江湖上呼風喚雨,被人尊崇的光彩。

一想到死亡,大長老就從心底恐懼。

他想活著。

可是蘇神醫卻已經被他給殺了。

更叫他感到偷雞

不成蝕把米的是,蘇神醫死了,可是蘇家的醫書他卻並沒有到手。

大長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抓緊了自己粗糙的大手,目光凶狠地看著樂清幾人被放下來,丟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也難得沒有心疼嶽山派未來最有出息的大弟子,命人抬手就把樂清幾巴掌給打得渾渾噩噩醒了過來。

看著奄奄一息,無比狼狽,早就沒有白衣劍客瀟灑俊麗姿容的樂清,他不願意在那些看熱鬨的人的目光下給人看笑話,沉著臉拖著樂清到了城門外的僻靜無人的地方,死死地看著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蘇果呢?!”

他本來以為蘇艾可以把蘇果給哄回來,所以一直都在嶽山派安坐。

可是等來等去,不僅蘇艾不見蹤影,就是派去接應的其他弟子也全無消息。

等到他發覺情況不對,唯恐魔教從中作梗,親自帶著幾個嶽山派的長老來了,卻見到了這麼丟人的一幕。

堂堂正道大弟子,代表著正道榮光與正義的樂清竟然被掛在了城門上,招搖著,叫人指指點點著。

大長老從來都沒有這麼丟過臉。

他在樂清的麵前從不掩飾自己的真麵目,樂清也知道這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大長老是個手段狠毒的人,想當初蘇家被滅門,就是大長老帶著人親自下的手,據說當年還是大長老親手一刀砍掉了百般狡辯說蘇家沒有醫書的蘇神醫的腦袋。

他緊了緊自己的手,額頭上滿是虛弱的冷汗,搖搖晃晃跪在大長老的麵前垂頭說道,“是弟子無用。蘇果她被魔教迷惑,入了魔教。有宮卿在,弟子沒有辦法。”他說到宮卿,大長老自然也知道宮卿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忍不住惱火地說道,“她怎麼會入了魔教!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

他懷疑的目光落在樂清的身上。

按說有唯一的姐姐在嶽山派,又有英姿勃勃,滿麵善意的樂清來接她,流浪多年的蘇果應該會歡天喜地地來到嶽山派。

可是為什麼她卻沒有這麼做?

大長老懷疑地看著樂清,樂清渾身全是冷汗,伏在地上解釋說道,“弟子怎敢胡言亂語!是那蘇果,性情頑劣陰鬱,又被宮卿迷惑,因此才會入了魔教。”他唯恐大長老認定是他對蘇

果說了當年蘇家的舊事,雙手冰涼,戰戰兢兢地對一臉陰晴不定的大長老說道,“大概是做了乞丐,生活過得不好。她不僅被魔教迷惑,而且還嫉妒她的姐姐!”

樂清被掛在城門上納那麼多天,一直都昏昏沉沉,並不知道蘇果這幾天都做了什麼,隻想把蘇艾從蘇果這件事裡撇清,因此鄭重地告訴大長老,之所以蘇艾也不能叫蘇果回頭,是因為蘇果一直都在嫉妒蘇艾。

蘇艾是無辜的。

她沒有完成長老們交待的帶回蘇果的任務,並不是她的錯。

一切都是蘇果的錯。

“她嫉妒她的姐姐?”大長老陰沉地問道。

難道不應該姐妹重逢,滿麵歡欣麼?

“是!”想到蘇果對蘇艾的那冷言冷語,還有那麼多的嫉恨,甚至施以小利之後,叫那些普通人來圍攻他們,樂清便垂眸對大長老輕聲說道,“蘇果心胸狹隘,嫉恨她姐姐,明明她姐姐幾乎要跪在地上求她回到嶽山派,可是她卻依舊不肯,自甘墮落,寧願與魔教為伍,也不肯回到嶽山派。”他拚命地說著蘇果的不堪,見大長老不吭聲,似乎是在思索,眼睛一亮,急忙對大長老說道,“弟子見她與魔教宮卿相處得格外曖昧,恐怕她是……”

“她怎樣我不管。醫書才是最重要的。”大長老盯著樂清問道,“醫書呢?她有沒有把醫書拿出來?”

而且更麻煩了。

宮卿才智過人。

如果蘇果手中藏著醫書,那絕對瞞不過宮卿。

隻怕醫書也要落到宮卿的手裡。

他想從宮卿的手裡拿到醫書,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一想到宮卿就是因為發現了蘇家的醫書還有蘇果的價值,所以才會收容蘇果,嶽山派隻差一步,竟然和醫書與蘇果失之交臂,大長老胸口又開始疼了,一巴掌掄在樂清的臉上!

看見這素日裡一向為他得意的弟子被打得摔在地上,大長老便罵他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既然明知她不肯跟你走,為何你不直接擄走她?!”蘇果還沒有撞上魔教的那幾天,樂清很可以直接擄走這個一無所有的小乞丐。

不過是個小乞丐,也沒有與人有任何瓜葛,就算失蹤也不會有人在意。

至於蘇果會不會記

恨樂清擄走她,那算什麼。

哪怕她不願意主動上交醫書,可隻要擄她回到嶽山派丟到地牢裡,施以酷刑,到時候她什麼都可以說了。

“她天天住在官府大門外。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那些衙役都是麻煩。”樂清的牙都被這一巴掌給打得快脫落了,不敢抬頭,隻能趴在地上低聲說道。

“那又怎麼了?”

“長老,我們是正道。”樂清的意思當然不是正道弟子不能乾那些壞事,而是既然是正道弟子,就得要正道弟子的臉,一個不小心叫官府知道正道弟子竟然強搶民女,那嶽山派正道的名聲就保不住了。

他們正道是最要臉的,可和行事無所顧忌的魔教不同。

那魔教乾點壞事,人家都說天經地義。可是正道能明目張膽地乾壞事麼?那還不叫人唾一口,遺臭萬年啊?

如果正道能光明正大地乾壞事,當年滅蘇家滿門的時候用得著遮著臉,偷偷摸摸不敢承認麼。

魔教滅人滿門都是明著來的。

想當初宮卿成為教主,報複當初滅了宮家滿門的門派的時候,就是直接殺上對方的家裡,掀起血雨腥風。

樂清的話叫大長老臉色陰晴不定。

“所以你選擇等著?”其實他當初也是為了顧及嶽山派的麵子,叫樂清等著蘇艾來找蘇果。

他以為蘇艾會叫蘇果回頭。

可是沒想到蘇艾同樣是個廢物。

雖然養大了蘇艾,可是那也隻不過有為了江湖上的麵子而已,大長老頓時冷笑了一聲。

樂清惶恐不安,又擔心蘇艾有事,便隻能對大長老說道,“弟子本以為蘇果還有幾分人性,誰知道她被魔教迷惑,半點人性與親情都沒有。還想殺自己的姐姐!長老,這樣的一個魔女,是與嶽山派道不同不相為謀的。不如強硬抓捕,直接搜索她身上的醫書!”

他想要對蘇果下狠手,可是這談何容易,大長老簡直要被這個廢物給氣笑了。

不過在弟子的麵前,他怎麼也不能承認自己也是一個畏懼宮卿的老廢物,因此沉著臉說道,“也隻能如此了。至於蘇艾,現在還用得上她。叫她好好休養吧。”

蘇艾就像是嶽山派的招牌。

隻要好好地養著她,江湖人都會覺得嶽山派格外正直

聽他這麼說,顯然是放過了蘇艾,樂清麵上一喜,哪怕臉上劇痛無比,卻還是給大長老磕頭說道,“弟子明白!長老放心,宮卿一行人去的是華山,咱們不也是要往華山去?還是帶著蘇艾吧。若有機會,叫她為嶽山派出力一番,也是她的一片真心。”

宮卿不可能永遠都留在蘇果的身邊,隻要蘇果落下空來,蘇艾有機會接近她,到時候想要擺弄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還是更容易一些,哪怕醫書已經落到宮卿的手裡,可蘇果隻要重複一遍醫書內容,嶽山派依舊能用得上。

“你說的沒錯。”大長老喃喃地說道。

隻要還有一線希望,他都會不擇手段去做。

隻要能拿到長生湯的配方,他就可以長命百歲,光大嶽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