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仙尊(十四)血色的月光下,雪白聖潔……(1 / 2)

當林萍兒被丟下凡人界時, 她緊緊地抓住了林婉兒的手。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她驚恐莫名地看著微笑著的林婉兒。

做了這麼多年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她早就無法融入到凡人界。

而且, 她是這樣美貌的女子,又是在仙靈宗裡生活,身上沾染的氣息與尋常凡人完全不同。

這樣一個美麗又完全沒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的女子流落到凡人界,她會遇到什麼, 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恐懼。

“你這麼這麼惡毒啊!”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惡毒?若是我落到你的手裡,恐怕也是如今日一般的下場。都是一樣的人, 師妹何必如此呢?”林婉兒幽幽一歎, 見林萍兒竟然被自己堵住了嘴,說不出話,顯然說中了她的心事, 便笑著給她挽了挽淩亂的頭發,柔聲說道, “我既然敢將你拖到凡人界, 就不會擔心有人能找到你。你放心, 這一路上的蹤跡, 我已經全都抹去,就算有人追蹤你, 也不可能找到你 。這是你勾引師尊的代價。”

她笑著說著最可怕的事, 林萍兒丹田受到重創,虛弱無比,驚恐又充滿了怨恨地看著她。

林婉兒垂頭看著這張與自己很相似的臉,輕聲說道,“你已經見罪於鎮教祖師,掌教真人親自把你罰入思過崖, 就算你失蹤,也隻會叫人覺得你是畏罪潛逃,怎麼會有人懷疑與你同門的我呢?”

她就是篤定了這些,才敢做出這樣的事,想到這些年與林萍兒的糾纏,她心生厭倦,把林萍兒遠遠地丟到了凡人界的一處荒涼之處,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的本命魂燈!”林萍兒突然尖叫說道。

“就算本命魂燈尚在,宗門不知你下落何處又有何用?當然,師妹放心。我會日日去魂殿留意你的魂燈。何時魂燈熄滅,好歹你我師姐妹一場,我會為你傷心的。”看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身上的紅衣都已經被鮮血打透的林萍兒尖叫著求饒,又發出了惡毒的詛咒,林婉兒再也不去聽身後的那歇斯底裡的哭聲,抬腳就離開。

她日行百裡,很快就回到了仙靈宗,而此刻,沒有人去留意一個被懲罰在思過崖下的犯了錯的小弟子,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梵清道君的道場。

鎮教祖師的雙修道侶就是梵清道君的小弟子,那梵清道君還不魚躍龍門,衝天而起?

不是誰的弟子都有能耐得到祖師的青睞的。

因為這,不知道多少宗門長老對梵清道君的好運氣羨慕嫉妒恨。

梵清道君卻沉著臉,心情並不愉快。

他臉上留下了猙獰的傷疤,雖然敖禦已經對他手下留情,可是仙階強者的一擊,短時間內還是叫他無法化解。

他倉促出關,還沒有來得及把傷勢全都痊愈,俊美清冷的臉上雖然已經沒有了血肉模糊的猙獰,卻依舊留下了需要時間才能抹去的傷疤。

如今,看著傷疤就想到自己在敖禦的手下受到那樣的羞辱,這幾乎是清高的,心高氣傲的梵清道君不能忍受的,

可是麵對掌教真人的命令,他還得親自出麵,招待敖禦還有對自己的死活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小徒弟蘇果。就在他臨近宴席更加不悅的時候,林婉兒求見他。想到自己臉上的傷勢,梵清道君本不想見她。

可是過兩日他出麵招待弟子,到時候該看到他如今的模樣的也都會看到,梵清道君到底見了林婉兒。

當見到林婉兒麵對自己的時候隻有心疼,完全沒有林萍兒看到自己的時候那樣避之不及,梵清道君很受傷的心頓時痊愈了幾分。

說到底,還是婉兒對他最真心,而不是其他,看到他狼狽就厭惡,覺得不能看的弟子。

他難得就多了幾分溫和,溫聲問道,“你求見我是所為何事?”

“師尊。”林婉兒就仿佛看不到仙人之姿般的師尊如今麵目全非一樣,含著溫柔的眼淚,看著他哽咽地問道,“這些時候,師尊可還安好?我很擔心師尊,又擔心師尊不願見我。”

她走到了梵清道君的麵前,跪坐下來,把臉埋進他伸出的掌心裡,垂了垂眼睛輕聲說道,“見到師尊如今氣色還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若是沒有了師尊,我又該如何是好呢?”一個離開了梵清道君就不知所措的可憐的女弟子,叫梵清道君的心裡柔軟了幾分,就聽他低聲說道,“我沒事。這不過是皮外傷,過些時日就好了。”

“我相信師尊。”林婉兒頓時破涕為笑,見梵清道君心情不錯,忙憂心忡忡地說道,“隻是還有一事想稟告師尊。”

“何事?”

“五師妹不見了,看管思過崖的管事說,她一天夜裡突然不見,如今不知所蹤。”聽見梵清道君冷哼了一聲,顯然還沒有原諒林萍兒當日給他造成的傷害,林婉兒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她的師尊的確是無法在師姐妹之中做出選擇,可是若是她們之中誰先犯了錯,就如林萍兒,闖到梵清道君的麵前見到他最醜陋的樣子,那梵清道君的心裡就永遠有一根刺,永遠都不會原諒林萍兒,更何談什麼心疼與愧疚。

果然,梵清道君清冷地說道,“既然她逃了,背離宗門,日後不必承認她是仙靈宗門下。”

“可是五師妹好歹與我們一同生活了這麼多年,感情深厚。”

“婉兒,你過於溫柔善良。既然被送到思過崖,可見她犯了大錯,又敢逃跑,這樣錯上加錯,不必心疼她。”

“我擔心五師妹有事。師尊,我和幾位師弟一起去尋她吧。”

“她既然離開,又何必尋找。不必了。”隻是當林萍兒消失不見,梵清道君又垂頭,看著這樣溫柔善良的大弟子。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曾經傾儘心血一手教養長大,無論什麼都和他心意的弟子,想到這些年,他曾經那麼瘋狂地想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甚至在外帶回了與她模樣相似的替身,當對林萍兒的愧疚早就湮滅,他看向林婉兒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抬手,輕輕地撫摸著林婉兒雪白的臉頰輕聲說道,“她這樣走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師尊?”林婉兒的眼睛亮了。

梵清道君輕輕地把她擁在懷裡。

“等你師妹雙修大典之後,我們也舉辦雙修大典。”他對林婉兒輕聲說道,“你和林萍兒不同。我對她隻有愧疚,可是這麼多年,心心念念記掛的卻隻有你一個。”林婉兒對他一往情深,甚至對他此刻滿是傷疤的臉滿不在意,這是真愛!

他頓了頓,對一臉驚喜的林婉兒緩緩地說道,“再等一年半載,等我的傷疤全都恢複,恢複容貌,就給你最風光的雙修大典。”

他要消化敖禦給他的傷得大半年,可是林婉兒已經不在意這些了,用力點頭,眼淚都落了下來哽咽地說道,“師尊,我明白!”

她依偎在梵清道君氣息冰冷的懷裡,露出笑意。

“你這樣善良,又對我一心一意,我自然應該給你

一個交待。”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林婉兒對他更真心,就算分離百年也對他忠貞,經曆艱難險阻也要回到他的身邊的了。

梵清道君深受感動,覺得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最深愛他,最值得他付出感情的女子。

林婉兒的臉色微微僵硬,卻轉瞬不見了這樣的臉色,伏在梵清道君的懷裡依舊柔情蜜意。

她沉了沉眼睛。

當約定的設宴那日到來,敖禦和蘇果就一同到了梵清道君的道場。

蘇果最近都跟遨禦窩在洞府裡,不是吃吃喝喝就是修煉,因為天天喝著妖羊的羊乳,小臉兒水靈靈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被喂養得特彆好。

寧秀遠遠地見到蘇果那白嫩得跟小包子一樣的小臉,抽了抽嘴角,又忙對敖禦行禮,一同進了大殿。大殿之中梵清道君第一次下了高台,臉色僵硬地請蘇果和敖禦坐在自己的麵前,等弟子們都坐在兩旁,他看著滿桌的美酒與鮮果,又看見了好幾大盤子的各色的燒雞烤雞熏雞,臉都僵硬了。

這麼庸俗的東西出現在宴席上,是叫梵清道君不悅的。

可是明顯宴席他說了不算。

“二師兄,你真是有心!”蘇果眼睛亮晶晶地對寧秀說道。

寧秀的目光落在敖禦的身上。

見到敖禦垂眸給蘇果直接拿了燒雞,還撕掉了兩隻大雞腿放在小姑娘的碗裡,習以為常的樣子,他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見到敖禦不嫌棄蘇果貪吃又俗氣隻愛吃肉,他真正地放心了。

“喜歡吃就多吃些。”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了林婉兒的身上,見她容光煥發,與梵清道君四目相對柔情蜜意,愣了愣。

林萍兒的失蹤,寧秀怎麼都覺得這事兒不對。

雖然林萍兒心高氣傲,吃不得半點委屈,可是背離宗門這樣的事,等閒傻子也乾不出來。

林萍兒突然下落不明,梵清道君卻不肯追尋她的下落,寧秀雖然心裡有些不安,可是想到林萍兒曾經對蘇果起了殺心,那林萍兒離開宗門或許對蘇果更安全一些,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如今,見到林婉兒能獨占梵清道君,他覺得更加古怪。

雖然說是宴席,可梵清道君心裡對敖禦有些齟齬,因此清冷著不大愛說話,

哪怕林婉兒拚命地活躍著氣氛,可是宴席也乾巴巴的。

梵清道君不想說話,敖禦更是冷淡,對林婉兒的妙語連珠,柔聲細語充耳不聞。

蘇果埋著小腦袋在吃,頭都不抬,更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林婉兒見一旁幾個師弟也正各吃各的,完全沒有活躍氣氛的意思,垂了垂眼角,拿起了麵前的白玉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仙泉水釀造的美酒,又起身,走到了敖禦的麵前,給敖禦含著幾分柔和倒了一杯,最後一杯倒在蘇果的酒杯裡,這才對抬眼看著自己的敖禦與蘇果柔聲說道,“之前,我曾經為了師尊,”她轉頭對梵清道君羞澀地笑了一下,這才繼續柔聲說道,“心裡誤會了小師妹,對小師妹曾經說過許多不好的話,今日,我與小師妹,與祖師共飲此杯,隻望祖師與小師妹對我既往不咎。”

她豪爽地仰頭把酒杯裡的酒給喝了。

蘇果臉色古怪地看著她。

“小師妹,難道你當真不能原諒我麼?”

“我當然不能喝了這杯毒酒。這裡頭是千年鴆毒,仙階喝上都得受不住,更何況是我。當然,就算沒有毒,我也不準備原諒你。” 蘇果歪頭看著臉色微微一變的林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