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是不會動心的。
要當一個全心全意一心工作的好員工。
蘇果就認真地聽著難得的特級藥劑師的解說。
不過毛團是一隻貼心的毛團。
當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她難得沒有沉浸在藥劑裡，說累了，也叫瑟寧去休息。
高高在上的魔王陛下第一次聽了一個小小的人類的女孩子的話, 沒有拒絕。
“我最近要忙著封印的事。”
“我會認真工作的。”
“不, ”看著蘇果乖巧地看著自己，瑟寧笑了笑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願意，可是和我一起去封印的地方。雖然對藥劑沒有什麼幫助, 不過封印上的一些神紋還有魔法陣都很難得。你不想了解一下麼？”
對於愛好知識的人來說，能夠研究封印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蘇果的眼睛頓時亮了, 用力點頭說道,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願意！”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瑟寧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蘇果就很乖地被他摸了摸。
“對了, 封印如果被打破，那些滯留在魔界的人類也會一起回去大陸麼？”見瑟寧輕輕點頭，蘇果不好意思地說道, “也不知道她們回到大陸上去，還能不能融入曾經的生活。”
人類的生命有限, 能夠活著在魔界生存的, 除了年輕的人類女性, 其他還有一些已經老邁的人類。她們在魔界已經生活得習慣了, 重新回到大陸上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找到曾經的家人，能不能重新回到已經麵目全非的生活裡去。
蘇果覺得自己有點擔心, 瑟寧笑著對她說道，“如果她們還有家人願意和她們一起生活，她們可以自行離去。”
“那如果沒有呢？”
“那她們還可以留在魔族的地方。”瑟寧溫和地說道。
他不會把可憐的女性驅趕離開。
不過如果有人願意離開，回到曾經的家人的身邊，他也不會阻攔。
見蘇果放心地點了點頭，瑟寧問道，“為什麼會想到這件事？”
“我就是想著……年輕的女性離開家的時間還不長，或許還能回到自己的家裡一家人團圓。可是曾經的那些上了年紀的魔王的新娘，她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就算是回到家，可是家裡的晚輩對她們來說隻是陌生人，她們真的能幸福地生活麼？”
蘇果抓了抓小腦袋小小聲地說道，“我不懂什麼為了大陸犧牲這樣的大道理。我隻是想……在視線之內的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安穩幸福，那就夠了。”她的心很小，顧全不到那麼廣闊的天地，也不知道那麼多的大道理。
她隻是希望曾經為這片大陸做出過犧牲的女性，能夠擁有幸福的下半生。
哪怕這樣的希望很渺小，可是蘇果也覺得很滿足了。
看著這樣的小姑娘，瑟寧心裡歎息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她，
蘇果能看得到的視線那麼小。
她的心也很小。
甚至她沒有什麼顧全大局，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慈悲與犧牲。
可是這樣一個隻看得到眼前的女孩子，卻真實得叫他無法轉移目光。
所以，這樣的蘇果，他怎麼可能會單獨留在城堡，叫目的不明，看不出到底想乾什麼的賽爾和蘇果有更多的接觸。
瑟寧本能地覺得賽爾需要警惕，不過接下來的幾天，金發王子特彆安靜老實，甚至除了吃飯之外，從不離開自己的房間，也從不要求得到特殊的待遇……當然，沒準人王子殿下也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要求特殊的待遇，比如也要啃雞腿啥的，魔族也不會理他。
他很聰明地一聲不吭，老老實實地養傷，吃著粗糙不太可口的魔物的肉，吃著顯然烹製的花樣不及在大陸上的那些粗糙的乾糧，還有帶著點點怪味的水源，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獲救的受傷者一樣，住在房間裡不給任何人找麻煩，甚至連洗澡都不需要彆人的幫助。
對於這麼出奇地老實的王子殿下，瑟寧也沒說什麼，更沒有管製他的自由，隻不過是叫人給賽爾送了衣服就足夠了。
黑色的法袍那是不能夠的。
隻是粗糙的布料縫製的簡單的衣裳，愛穿不穿。
這份區彆待遇，蘇果覺得自己的心裡很高興，賽爾似乎也沒有疑問。
他穿著和自己高貴的氣質完全不相符的簡單的衣裳，吃著粗糙的不可口的飯菜，還能在魔界過得半點都不鬨騰，的確是個人才。
瑟寧也顧不上他了。
封印的動蕩更加激烈，他帶著蘇果與幾個強大的魔族一起整天都在封印之下觀察。
封印宣泄的力量更加狂暴，將魔界的堅硬的土地都衝擊出了巨大的凹陷，當然，那強大的力量的風暴席卷著大片的魔界的地方，可是蘇果卻覺得瑟寧的心情變得更加好了。
他每天都仰著頭觀察封印，最後有一天，他就對蘇果說道，“我要上去看看。”
封印懸掛在高高的天上，身為魔王，瑟寧倒是可以飛到天上去觀察那個隔絕了魔界與大陸之間的屏障，一己之力就將整個魔族都鎮壓在魔界之中的封印。蘇果有點擔心地問道，“行不行啊？這麼強大的力量……陛下會不會受傷？”
“封印的力量失衡，說明封印出了巨大的問題。力量泄露得越多，就說明封印的漏洞越大，這是好事。如果力量泄露得時間久了，封印的力量就會薄弱下來。我得上去看看。”
這是他身為魔王的職責。
所謂魔王，不是躲在部下的身後，永遠等待部下的犧牲。
而是永遠走在部下的前方。
就算是麵臨風險，遇到災難，也是身為王的這個人站在最前。
蘇果呆呆地看著平靜地對自己說著這些的瑟寧。
他那麼單薄，比強悍的魔族單薄很多。
可是在這一刻，蘇果卻想，瑟寧是真正的王者。
這樣的一位魔王，在蘇果的眼裡好看得不可思議。
那不是因為容貌，更不是因為溫柔，而是因為他的一顆永遠都會守護著麾下的所有人的強者的心。
“陛下真好看。”蘇果毫不吝嗇地誇獎特彆好看的魔王陛下。
看著這小姑娘一副恨不能把自己誇上天，現在隻不過是因為封印的力量壓製得她有點喘不過氣所以才影響了馬屁發揮的樣子，瑟寧微笑了一下，揉了揉蘇果的小腦袋。就在他準備鼓動力量飛到封印裡去觀察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隻小爪子輕輕地扯住了衣角。
他疑惑地往後看，就見蘇果彎起眼睛對他笑，笑得齜著小白牙，乖巧地說道，“陛下，我可輕了。”
“誒？”
“我陪陛下一起上去看看吧。陛下背著我，我特彆輕，不費勁兒。”毛團心虛地忽視了自己最近一頓能吃三個雞腿，藏了藏自己的小肥肉，對魔王陛下昧著良心表示自己瘦巴巴的，不沉。
她似乎想要跟著自己一起到封印的地方，瑟寧遲疑了一下，目光掃過這小姑娘最近圓潤了很多的小肚皮，嘴角抽搐了一下，卻還是耐心地問道，“可能會有危險。你為什麼想要去封印？”
他善良地沒有戳破最近被自己養得油光水滑的小姑娘，蘇果哼哼唧唧，扭著手指半天不好意思，卻還是認真地說道，“陛下一個人上去了，那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怎麼辦呢？你帶著我一起飛上去，陛下專注封印，我就給陛下警戒四周，好給陛下當個耳目。”
看著說著這麼天真的話的蘇果，瑟寧忍不住笑了。
“我不需要耳目。”他搖頭說道。
“而且我還帶著很多的藥劑。如果陛下需要什麼，我就喂給陛下啊。”蘇果急忙表示自己可有用了。
瑟寧還是搖頭。
他一邊笑，一邊想要轉身，卻還是被蘇果執拗地抓住了。
“還有什麼？”他耐心地問道。
“還有……無論是有沒有危險，我也想陪著陛下，叫陛下不要一個人麵對。”蘇果哼哼唧唧地說道，“陛下對我這麼好，現在，我也想對陛下好。”這麼簡單純樸，等價交換的話，卻叫瑟寧怔忡了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歪著頭認真地說陪著自己麵對一切的蘇果……陪著他一起在魔界守護著整個魔族的下屬不計其數，可是蘇果是第一個這樣說的時候，會叫他的心裡柔軟又溫暖，隻覺得滿心歡喜的那個。
他的視線變得更加柔和，似乎在那一刻，當這個女孩子毫不猶豫地說出什麼都願意和他一起麵對的時候，內心曾經因背叛還有仇恨而變得陰冷的心，慢慢地褪去了所有的冰冷，變得溫暖了起來。
就像是黑暗被驟然破開了堅硬的縫隙，細細地，卻頑強地照進了一束光明。
他舍不得拒絕這份觸手可及的光明。
“好。”
“還有……”蘇果正忙著想理由，冷不丁聽到這一聲，頓時瞪圓了眼睛。
她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微笑著的黑發青年。
巨大的封印懸掛在天頂，狂暴的力量叫四周飛沙走石，連月色的月光都黯淡了幾分。
可是穿著黑色法袍卻俊美得不可抗拒的青年的笑容那麼清晰。
他轉身，蹲下了身。
毛團歡呼了一聲，一下子撲過去，蹦到了他的背上，一雙柔軟的手臂八爪魚一樣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
那蹦躂的一下，好懸沒叫魔王陛下紮進地裡去。
就……很胖了。
瑟寧艱難地爬起來，萬萬沒想到落到了魔界蘇果竟然都沒有消瘦，相反，既來之則安之，竟然幾根雞腿就給喂胖了。
他揉了揉眼角，臉上掛著堅強的笑容站起來，就聽到自己的背上小姑娘的竊笑……她似乎覺得爬到了魔王陛下的背上作威作福是一件很得意的事，一邊神氣活現地抱緊了他的脖子，一邊得意地轉著小脖子向四周的那些高大強壯的魔族炫耀。
這小姑娘可會顯擺了，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翹起來了。聽著她得意洋洋的笑聲，瑟寧也不由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