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外麵的事情,金不語又窩在了侯府,每日抱著那本厚厚的令她生疑的帳本子,除了上課的時候。
老先生喝了她的酒醉了三日才能如常上課,本來在課堂上便不甚管束世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經此一事更是徹底閉上了兩隻眼睛,隻管做個啥也看不見的瞎子,方便世子胡鬨。
投桃報李,世子便以尊師為名,三不五時給先生送點酒菜。
先生的飯菜份例是侯府大廚房送來的,雖然蘇溱溱為了表現她的大度,在世子身邊人身上從來不克扣,但菜色比之世子小廚房的顯然差了不少,還有世子淘澄來的佳釀,才是先生的命根子。
沒過幾日,獨孤默所認識的課堂紀律早已經被世子給徹底推翻,有時候上課之前,師生倆先對酌幾杯,先生喝的高興,學生陪的儘興,唯有書僮獨孤默像個正經學生。
獨孤默:“……”
有次他難得睡的早,半夜被尿憋醒,起床送水火,隱約聽到明軒堂後院小演武廳裡的動靜,披衣摸黑過去,發現演武廳裡亮著燈火,能聽到裡麵的拳腳聲,門口守著的賈三笑嘻嘻問他:“阿默睡不著?”
獨孤默:“裡麵在乾嘛?”
賈三笑道:“哥幾個睡不著,半夜過來切磋。”
獨孤默低頭,注視著他懷裡抱著的金不語的狐裘。
賈三乾笑:“世子是來觀戰的。”
明軒堂對外似乎很是鬆懈,但住久了便知道那隻是表象,實則內裡防範很嚴,世子的臥房除了高媽媽,就連貼身丫環幾個橙也不能隨意進出;世子入口的東西都有專人負責,從來不用大廚房送來的吃食。
他在門口站了片刻,賈三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正準備原路折返,演武廳的門從裡麵拉開了,當先一人正拿著帕子擦汗,回頭教訓躺了一地的親衛們:“最近有所懈怠啊,反應慢了許多。”嫌棄的指著隻穿單衣渾身濕透的幾人罵道:“身為習武之人,瞧瞧你們小肚子都吃出來了!”
黎傑大驚失色——我的八塊腹肌啊,下意識去摸,一句話脫口而出:“世子騙人,屬下哪有小肚子?”
黎英下意識要捂住弟弟惹禍的嘴,可惜已經晚了,世子似笑非笑道:“沒吃出小肚子,怎的下盤無力腰上使不上勁兒?還是練的少了,今晚再加練一個時辰吧!”
一地的親衛哀嚎,等世子關門出去,都撲上去薅黎傑,恨他多嘴。
賈三悄悄吸氣,試圖讓自己的肚子縮的更緊實些,奈何晚飯汪胖子做的醬肘子太過好吃,他搶了燉的軟爛的半隻肘子就了三碗米飯,隻能陪著笑為世子披上狐裘,目送著世子與獨孤默遠去的身影,暗暗高興自己逃過了一劫,沒想到世子好像忽然想起來似的,回頭吩咐他:“三兒,你也進去練練吧,晚飯的肘子也要消化消化。”
賈三欲哭無淚,推門進去的時候,甚至能聽到裡麵另外幾名親衛的歡呼聲——哥幾個難兄難弟誰也彆落下!
獨孤默與金不語並排往前麵走,她攏攏身上的狐裘,溫聲道:“阿默睡不著,想家了?”
離京日久,獨孤默想起臨行前的一幕,心臟不覺緊縮,下意識道:“沒有。”
金不語也不再追問,他為何小小年紀被流放千裡卻並不想家,轉而問起他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阿默畫工如何?”
獨孤默許久未曾作畫,但自小學習的技能,想到在夫子課堂上睡的都快流口水的世子,他道:“尚可。”
金不語:“以前可看過各地堪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