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語笑嫣然11(1 / 2)

逢春[綜] 養心殿 10701 字 9個月前

段延慶路過段正淳的時候, 隻是一瞥而過,若在平時他見段正淳跑到中原落單, 一定會趁機下手除掉, 今日卻無暇理會於他, 可見段延慶對今日的棋局有多麼重視。

蘇星河說道:“大理段王爺先來的, 段王爺是否要與老夫先下棋?”

段正淳說道:“在下棋藝低劣,不敢在先生麵前班門弄斧, 這次來到穀中,隻是為了會見小兒和小女, 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蘇星河說道:“好,段王爺請便, 那先有請段延慶先生。”

他又轉向王語嫣說:“王姑娘,煩請你稍待片刻, 等我接待了客人之後, 咱們再來對弈。”

王語嫣說道:“先生請便就好。”

那邊段延慶已經開始了, 段正淳問道:“嫣兒,聰辯先生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在受邀之列嗎?”

王語嫣說道:“是啊, 請帖是送到我家裡的, 對此我也很意外。”

今日來的似乎都是男子,隻有她這一個姑娘家夾在當中, 好像是挺明顯。剛剛蘇星河的話,可能是不認為她能破得了棋局, 要不然也不會把她排在最後。目的似乎不是要她來下棋的, 而是有其它事情想要找她。

她猜的不錯, 因為薛慕華告訴蘇星河,她可能是逍遙派其他支脈的傳人,而且她手中有掌門指環。

三十幾年前,逍遙子受傷之後,掌門指環就消失不見了,蘇星河一度以為是丁春秋拿走了它。但是他見他們雙方好像並不認識,事實應該不是那般。

段延慶目不轉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良久才開始下子,十幾步過後,已經是越走越慢,每下一步都要沉思良久了。

少林寺的玄難等幾個僧人已經先一步到了這聾啞穀中,此時玄難開口道:“ 段施主你這開始的十幾步棋,還是走了正道,再往後則不幸入了邪道。”

他沉聲道:“入了邪道又如何?”段延慶的一生跌宕起伏,他本來是大理段氏皇室太子,遭遇亂臣叛亂之後,不僅身體殘疾,還失了太子之位,四麵楚歌之時萬念俱灰之下,才改入邪道,玄難大師的這幾句話正中他的生平,由棋局照應人生。

玄難大師好心說道:“這盤棋局亦正亦邪,單單的隻用正途好像難解,但是也不是光靠劍走偏鋒的方法就能做到的,段施主還請慎之又慎啊!”

這棋局其中所含的萬般變化,其實是因人而異,愛財者會因貪誤事,暴躁者會因怒誤事,再比如慕容複,他的心裡總想著不計一切的複國,幻境之中看到自己複國失敗,便心神不穩,走入魔境。

段延慶由棋局想到自己一生之中最慘的絕境,口中喃喃說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

丁春秋不懷好意地接口道:“你活得這麼痛苦,不如自儘了吧!”他的話音柔和慈愛,就像是長輩在哄一個小輩一般,但是在場除了身陷迷局的段延慶,誰都聽得出來他沒安好心,這話語中說不定也施了什麼幻術。

段延慶果然受到蠱惑,心神失守之下,舉起自己的鐵杖,就要往頭頂削去。在場中人竟然沒有一個來得及出手相救!

段正淳雖然和他是死敵,但是同為段家血脈,他豈能讓段延慶死於非命,死於丁春秋這不明不白的蠱惑之中!千鈞一發之際,段正淳用一陽指擊落了段延慶的鐵杖!

南海鱷神嶽老三,葉二娘,雲中鶴等人一齊搶上:“老大!”

在場邀請之人,都已經一一試過,沒人能破得了珍瓏棋局。蘇星河再次麵露慘然之色,說道:“不僅我自己苦思三十年無解,難道我廣邀天下之人也破不了這個棋局?難道我……才是氣數已儘的那一個?”

他的眾位弟子以及在場眾人,都不明白為什麼解不開一個棋局,他就要氣數將儘。

丁春秋笑道:“我諒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了,蘇星河,大師兄,你就乖乖受死吧!誰讓你裝聾作啞的好日子不過,偏偏要自毀誓言,重新開口了呢,我難得來一次中原,順道解決了你也算是了結一個心事!”

在場眾人武功高手眾多,但是知道這是他們自己門派的事,都不打算多加插手,以免壞了江湖規矩。

這時王語嫣卻說道:“慢著,聰辯先生,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呢,我也是接了帖子才來的,就算自知棋藝平平,也要試過了才知道。”

段正淳說道:“嫣兒,這個棋局詭異的很,你還是不要去試驗的好。”

段譽心思純良,他下棋之時沒有這樣那樣的幻境出現,他之所以沒能破局,是因為他的愛心太重舍不得棄子,倒是沒覺得這棋局有多危險,隻是以為是丁春秋在一旁搗鬼才需要提防。

王語嫣對段正淳示意無事,說道:“放心吧,段王爺,我會量力而為。”

她坐到青石棋盤前,看著上麵擺著的二百餘子的殘局,心中微微歎息,若是王夫人在這兒,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局棋眼熟的緊,這正是王夫人她爹娘離開劍湖底之前的未儘之局。

為了紀念父母,王夫人在曼陀山莊裡也擺著同樣一局棋,平時不許人移動棋子,慕容複作為外人從來沒有見過那盤棋,王語嫣卻是看著那盤棋長大的。

王語嫣提子下落沒有絲毫猶豫,因為這棋的破解應對之法,她早已經爛熟於心。

蘇星河不由得‘咦’了一聲,緊繃了身體,嚴陣以待。之前所有人沒有一個反應像王語嫣這麼快的,而且她這絕對不是亂下,而是極高明的棋路。蘇星河盯著這盤棋三十年,這其中如何拆解變化早已推演了無數遍。所以剛剛那些人與他的對招都在他這麼多年的推演之內的,彆人下了一子,他就已經知道那人下一子要想如何了。

下了幾招之後,他發現王語嫣下子開始沒那麼有章法,時而會亂下一氣,因為有好幾步棋,是他從來沒有預想過的,看起來絲毫無用。

丁春秋說道:“蘇老頭,看來你真是病急亂投醫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會下什麼棋,你是怕死,在拖延時間吧?”

段正淳不想他打斷王語嫣的思路,說道:“既然棋局已經開始了,你們有什麼恩怨也等下完這盤棋再說。”

段延慶說:“丁春秋,你剛才出言蠱惑得我差點自儘,咱們這筆帳我記在心裡了。”

丁春秋知道段正淳和段延慶都是大理段氏武學的嫡係傳人,若是兩人聯手的話,非同小可,也便不再插言擾亂蘇星河,隻是靜觀其變,就算沒有他施邪術蠱惑,他也不信這個小丫頭能下幾招。

段延慶對上段正淳看過來的目光。說道:“彆以為你剛剛出手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之前的奪位之事不可能就那麼算了,我段延慶欠你一條命,自會想辦法還給你!”

段正淳說道:“其實剛剛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用耿耿於懷,也不用想著欠我一條命。”

段延慶冷哼道:“我雖然是惡貫滿盈,但是良心未泯,恩怨一向分明,我說欠你一條就是欠你一條命!”剛剛他心神失守,即將自儘之時,在場之中好幾個人有能力救他,但是他們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卻是段正淳出手才挽回一命。

接連幾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落子之後,在下到第十二招的時候,王語嫣突然棋子一轉,落在了一個十分匪夷所思的部位。

眾人也都紛紛愕然。

“啊!”段譽不由得叫出聲,在場的懂棋之人如慕容複,段延慶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段譽尷尬一笑,替王語嫣解釋道:“她可能是太緊張,放錯位置了。”

蘇星河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胡鬨,簡直亂下一氣,你這是等於自殺!”

本來白棋已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這大塊白棋本來尚有一絲生氣,雖然黑棋隨時可將之吃淨,但隻要對方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紮,全憑於此。

現下她自己落子,將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從無這等自殺的行徑。本來的局麵還可尋找生機,但是王語嫣這一招下去,封了自己的死路,殺死一大片白子!無異於是要退出戰局了,退出戰局倒是無所謂,但是她竟然沒有堅持到最後,這讓蘇星河有些微的失望。

王語嫣卻沒有像眾人想的那樣痛快站起來認輸,而是一個一個的將自己殺死的棋子撿了下來,撿乾淨那一片白棋之後,棋盤上空出好大一片區域,她對著目瞪口呆的蘇星河說道:“聰辯先生,該你了。”

王語嫣這一招竟然是為了自棄!而且她一招棄了數十餘子!下棋對弈之中雖然也有自棄這一招,但是所棄子數一般也就七八個,最多不會超過十個,不然雙方懸殊,就更無望反敗為勝了。

蘇星河尚未緩過神來,聽到催促之聲,自然而然的落了一步黑子,王語嫣將白棋下在她空出的那一大片區域之中,再走幾步,蘇星河才驚覺,這盤棋早已超出了這些年來他拆解的範圍內,原來王語嫣那些看似不著邊界的下子,每一步都是向後想了不知多少步。

段譽驚歎道:“原來語嫣才是唯一看透了這一局棋的人,正是要白棋先擠死自己一大塊兒,以後的妙招,方能源源而生!”

段譽這句解釋過後,眾人才算明白,原來王語嫣那麼做是極有深意。

段正淳與王語嫣,卻不能向彆人訴說女兒的優秀,他是個守諾之人,之前答應過王語嫣,不說出二人的父女關係,即便是對自己的情人阮星竹,女兒阿朱等人也沒有說過。隻有四大護衛,還有他和段譽知道此事。

包不同風波惡等人,雖然見自家公子下棋沒有贏了人家,但是見王姑娘勢頭正盛,也覺得臉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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