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儒說:“我覺得她是在說不論是對楊過還是對咱們,都沒有多喜歡一點, 都當師兄看待吧, 她把咱們都當成一樣的。”
武修文不由得有些著急:“這怎麼能行呢!她應該知道,咱們兩兄弟都對她……難道是芙妹還小, 還沒有開竅?”
武敦儒卻沒有武修文那麼心急,他想到他們現在都還年輕,來日方長, 既然芙妹親口說對誰都是一樣,那看來她對楊過也沒有多麼青眼, 得知這個消息就是一個好消息了!他白了他不會動腦子的傻弟弟一眼, 徑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郭芙三人剛用過早飯,就聽到重陽宮廣場上的那口大鐘, 撞鐘之聲一下連著一下, 這聲音甚是湍急,不像是例行的晨鐘之聲。
尹誌平這時猴急走過來說:“幾位小友聽這鐘聲非比尋常, 這是我教的內召鐘,外召鐘是有強敵來襲, 讓弟子速成陣勢護山, 這內召鐘則是急召眾弟子議事。”
武修文問道:“那這全真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尹誌平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幾位也不是外人, 不如跟我去大殿吧。”萬一真有什麼敵人殺進來, 彆把他們三個孩子放在這裡, 再不及照顧就麻煩了!
幾人走到重陽宮的大殿, 看到裡麵已經聚滿了人。丘處機朗聲說道:“你們掌教師伯他的內傷很重, 一時半會不能全好,我們幾個老人家,決定閉關助他。而這次的閉關時間不定,短則一月二月,長則可能一年半載。教中的所有事務,就由第三代弟子中的首徒們商量著處置吧。”
眾弟子應是。
丘處機又對郭芙說道:“芙兒,你們難得過來,幾位祖師卻沒有時間陪你,你們就在重陽宮多住些時日,讓我的徒子徒孫們儘儘地主之誼才好。”
他是真沒有將郭芙他們當外人,若是平常客人自然不會讓他們聽到這教中的機密要事,特彆是馬玉內傷,其他全真真人一輩都要運功給他療傷,這等敏感時機若是被人傳出去,有強敵來攻,全真教剩下的徒子徒孫們若是武功不如人,就大大地危險了。
郭芙說心道:馬玉傷情確實有,但是昨日見他臉上的樣子,還沒到太嚴重的程度,怎麼才一晚上就加重了呢。當下說道:“我略通些醫理,身上也帶著家傳的治傷藥,可否讓我去看看他?”
丘處機微一沉吟,說道:“也好,你跟我來吧。”丘處機想到她是黃藥師的外孫女兒,製丹配藥應該是家學淵源,說不定會有獨到見解。領著郭芙到了後院兒馬玉的房間,他的其他師兄妹們也都在這裡。
孫不二一見丘處機就說道:“掌教師兄,你已經處理完了,我們現在就將大師兄帶到閉關的密室中去。咦,怎麼,郭姑娘也跟來了?”
郭芙向著房間內的幾人打過招呼,在丘處機與幾人解釋的時候,已經走到床前,伸手搭在了馬玉的脈博之上。
片刻後,郭芙才說道:“我昨天還以為他隻是受了內傷,沒見想到細察之下,才發現他還中了毒!這毒雖然微弱,但是要先驅毒再療傷,不然總是會反複發作,總是治不好,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丘處機一驚:“什麼?你是說大師兄他中毒了?”另外幾人都是一臉現驚訝的神色。
被他們這樣一問,郭芙也才驚覺:“原來幾位不知他中了毒?!”又略加思索,才知道了下毒之人的歹毒心思,說道:“看來,傷了馬道長之人真是謀算極深,走一步算幾步!”
丘處機說道:“芙兒,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真沒看出師兄中毒。”
郭芙說道:“此毒是深藏於人體毫不起眼的下院穴中,此穴卻與檀中穴不遠,平日裡毒不發作與常人無異,隻要運動內力,就會覺得內息受阻。如果有人相助強行打通全身筋脈,此毒還會順著兩掌相接之處傳入助他之人的體內。”
“什麼!沒想到李莫愁竟然如此歹毒!”
郭芙說道:“原來這下毒之人竟是李莫愁,赤煉仙子名不虛傳,果然是用毒的高手。”
孫不二說道:“既然郭姑娘能看得出這毒的毒性,可有解毒之法?”
其他幾人也看向郭芙,郭芙說道:“我是可以暫時將毒壓製,但是這種□□極為難得,最重要的是,這些奇毒會按不同的比例配成,它們互相牽動克製,能造成不同的毒性,咱們若是沒有下毒之人的具體比例,若想將毒完全拔除,真的很難。”
王處一道:“豈有此理,咱們看在兩家先師的麵子上,處處給赤練仙子留下餘地,沒想到她歹毒至此,非要置我們幾個老道於死地!我們現在就找她去,不再容情,逼她交出解藥!”
郭芙說道:“王道長,請稍安勿躁,我先用銀針將這毒壓製住,若是能逼將出來一些,也可以緩解馬祖師的痛苦。”
丘處機同樣氣憤,不過還是眼下要緊,說道:“芙兒,我們相信你,你放手去做吧,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郭芙說道:“我需要一套銀針。”
重陽宮中收藏豐富,不過片刻工夫,一套嶄新的銀針被送了過來,郭芙於是一邊導氣運入馬玉周身大穴,或封或通,一邊配合著銀針,為他行針去毒。丘處機等人見她舉重若輕地將內力傳給馬玉,已經知道她內功精深,小小年紀竟然不在他們幾人之下,心中都是大奇,隻默默在一旁看著,也不去打擾。
一個時辰之後,郭芙運功已畢,拔下銀針。十幾支銀針的針尖上兒,有七八支都已經成黑色。丘處機等人都是色變。
已經暈厥過去的馬玉,神色有所緩解,已經臉現紅潤之色,呼吸勻暢,顯然是郭芙的治療起了作用。眾人將馬玉安頓好了之後,丘處機與郭芙一路出來,讓其他師弟去告知全教眾弟子他們幾個暫時不用閉關的消息。
丘處機感慨地對郭芙說道:“要不是有你在,恐怕我們閉關為師兄療傷,全都要著了那女魔頭的道了!還不知道何時才會發現中毒。”
郭芙說道:“丘祖師等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才一時不察這種下毒暗害的伎倆,再過些時日,必然也瞞不了你們。”
丘處機隻覺得與郭芙這個小女相處,簡直如沐春風,不由得又是哈哈一笑。
郭芙見他此時心情很好,借機說道:“對了,這次我們除了奉爹爹之命送英雄帖之外,他還想等貴教赴英雄大會之時,將楊過也帶著,他們好久沒有見過我這位世兄,很是想念。不知道,丘祖師方不方便?”
丘處機聞言,麵色一整,歎道:“我早猜到你們會問到楊過。這件事真是說來話長,我有負你父親所托,楊過他已經不在重陽宮了。”
郭芙卻並不意外,她十分跟平和的說道:“那楊過又去了哪裡?您可否告知於我,我回去之後好像家父有一個交代。”
丘處機見這女孩竟然聽到此也是波瀾不驚,心中對她的評價更高。這才緩聲說道:“楊過他叛出全真教轉投古墓派了!”
曆朝曆代膽敢叛出師門的都是重罪,如此大逆不道之徒人人為之不恥!丘處機他們從外地剛回來聽說此事,十分震怒。後來又聽說他的師弟郝大通失手殺死了給楊過出頭的古墓派的孫婆婆。
郝大通也因此耿耿於懷,想起此事每每要歎息誤殺好人。過後丘處機向眾弟子查問此事,楊過的師傅趙誌敬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楊過身上。
但是有早就看趙誌敬行事不順眼的其他同門,比如丘處機徒弟李誌常等人,也在全真六子之前告了趙誌敬的狀。那楊過看起來完全不會全真教武功,想來趙誌敬是真的沒有教過他。受儘欺辱責罵,又不教他武功,所以才讓楊過懷恨在心。
但是無論如何,叛出本門是重罪,這種社會大環境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要打用罵,就算是要殺了他,當徒弟的都應該欣然受之。楊過的所作所為,稱得上是離經叛道。
丘處機,看在郭靖和已故楊康的麵子,不打算去追究楊過,但是他們全真教也不可能再接收這個少年了,隻能以全真教的叛徒論。
丘處機說:“你幫了我們全真教這麼大的忙,我也不能讓你白來一趟,我可以帶你去古墓那邊找找楊過,至於能不能見到他,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