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黃蓉聽到他這番言論, 簡直比聽到有人來對郭靖不利神色更是凝重。黃蓉連忙查看四周有無彆人聽見。
郭靖斥道:“你這小丫頭, 休得胡說八道!”
郭芙麵色如常地說道:“我沒有胡說, 爹娘既有登高而呼的萬眾人氣, 又有我們丐幫的財力人力,咱們可以把受儘□□的窮苦百姓集合起來, 共同守家衛國。日後打退了蒙古韃子, 再回頭來對付這幫昏君奸臣,國之蛀蟲!到時候改朝換代也無不可, 爹當個皇上也不為過。你若是不喜歡,就等破虜長大了傳位給他。”
黃蓉匪夷所思的看著自己親生女兒, 就算她自己少女時離經叛道,但是也從來沒想過, 可以揭竿而起自立為王的事, 可見這丫頭要比他邪氣多了!又不忍過多苛責於她,有些為難:“這……”
郭靖則麵色嚴厲的說道:“芙兒, 我們郭家是忠良之後,你要快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郭芙說道:“誰說忠良之後就不可以誅昏君奸臣?曆史上還有武王伐紂的例子,爹爹一直守著南宋的西方門戶, 也不是為了那昏君奸臣,而是為了天下百姓。須知除惡務儘,如今百姓朝不保夕的根源不就在那無道的朝堂身上, 就算你拚了死命, 能守住這襄陽城三年五年, 十年八年。但是在你百年之後, 蒙古鐵蹄不一樣踐踏中原,要我說,還不如早早的從根源上解決了好!”
黃蓉深知郭芙說的不錯,險些都要被她說服了。
郭靖神卻前所未有的認真道:“不行!就算是有一天我含冤而死,我的後代之中也不允許有造大宋國反的人!”
既然郭靖不同意自立,郭芙也不想去自己耗時耗力爭天下,最後又便宜了外人,隻能再另尋他法,隻不過除此之外,恐怕再沒什麼好辦法了。
明知道危險就在眼前,至少要將黃蓉和兩個嬰兒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以免到時兵荒馬亂受到驚嚇。黃蓉雖然也不想走,但是她知道她正逢月子當中,留下也是無益,還會成為丈夫和女兒的拖累。所以秘密的搬到城外的一座荒廢的農莊裡小住,距離襄陽城不遠,彼此也能隨時知道消息。
黃蓉搬走的當日傍晚,郭府就被一隊戍邊軍密密麻麻的給圍了,為首的王大人宣讀懿旨,說郭靖勾結外敵忽必烈,泄露襄陽城內軍機給對方,罪大惡極,要押回京去候審。
呂文德以及襄陽的守將們聞言匆匆帶兵趕來,雙方一時間僵持了起來。
郭靖冷聲道:“我倒是想問問,我何時勾結外敵?有何罪證?”
王大人說道:“證據我沒有,我隻負責,帶人拿你回去,至於之後還是得等上麵的旨意,又不知道是由誰負責的。上頭說要抓人,隻能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
隨即又軟聲說道:“郭大俠,下官早就聽說過你的威名,今日能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下官也是奉命辦事,還請你配合我。”
呂文德怒道:“是誰派你來的?奉的又是何人的命?”
王大人將那卷黃色的旨意遞過去,呂文德低頭一看,“閻妃?”
這位跟他可不是一路的!他在心中將事情咱們了一圈,看到趙基身後的邱公公正在掀唇冷笑,才想明白了,建安王身邊的那位邱公公,原來根本不是賈丞相的人!而是閻妃的人!
呂文德向來和賈似道丞相是一黨,賈丞相對他不可能做出這種釜底抽薪的事來!這個閻妃來頭不小,是當今皇上現在最寵愛的妃子,可以說是對她百依百順,於是有不少官員開始走閻妃的門路,她又與曾經的丞相丁大全等人,勾結在一起,在朝堂上,專門與賈似道一黨作對。
自古朝堂上兩黨相爭相互製約,都是有弊有利,可惜這兩黨卻沒一個好人,瘋狂的為自己撿利斂財,把朝堂上更是搞得烏煙瘴氣。
郭靖說道:“不管奉了何人的命,我相信天下自有公理在,我沒做過的事誰都不能栽臟到我頭上,為了察明真相,我可以配合和你們進京去。”
呂文德大驚,一聽他要去臨安,馬上問:“郭大俠您若走了,那襄陽可怎麼辦?”
再說郭靖這一邊的武林中人,哪能讓人這麼容易就帶走他,眾人聽到朝廷如此昏潰,竟然不分是非,就要枉抓好人,正要動手之跡,郭靖說道:“眾位稍安勿躁,我就跟他們走一趟,看他們怎麼用莫須有的罪名治我的罪,眾位還需謹記,來此相助的初衷!千萬不可因為郭某一人,而至整座城於不顧啊!”眾人聽了此話,才收起兵刃,無不歎他的大仁大義。
郭靖對郭芙說:“芙兒,你雖然年輕,但是有膽有謀,不輸於為父,我走了之後,你要代替我的位置,不可妄動,知不知道?”郭靖怕女兒見他被抓,真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所以想用守襄陽城來困住她,最後還是忍不住告戒了一句。
郭芙怎會不知他的心思,說道:“爹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在你回來之前,這襄陽城必然也不容有失的。”之前既然她答應過他不會去獨闖一番,她就說到做到。
眾人也說,必然相助郭芙守城,等他平安歸來。
呂文德見隻走了郭請一個人,其他武林人士還在,總算放了一半的心,說道:“郭大俠,你放心,我這就上書給賈丞相,讓他為我們做主。”從閻妃那邊發來的旨他不能直接攔下,但是可也彆欺他朝中無人!呂文德算是看明白了,這事跟本不是針對郭靖,目的是他呂文德甚至是賈似道。
那位王守將帶人離開後,呂文德就帶人去了趙基那裡,客氣的說道:“殿下,末將可否帶邱公公去詢問幾句?”
邱公公神色慌張:“咱家身屬內侍監,你不過是一個外臣,有什麼資格帶我去問話?”
發生了這件事之後,趙基也覺得身邊的這位公公十分可疑,除了他,哪還有人能和深宮裡的閻妃接得上線,這人表麵上看是賈丞相派給他的人,但是其實可能另有主子,若是他真包藏禍心,身邊確實不能再留他了,就對呂文德說道:“呂將軍請自便吧。”
郭靖這次事件若是處理不好,可能就是殺身之禍,最不濟逃獄走了,從此也是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了,郭芙怎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萬一這呂將軍那邊的路子走不通,不是害郭靖終身有汙點。
於是派人跟著呂文德去審邱公公。自己則留下和趙基說話。
趙基說道:“郭姑娘,這件事我全不知情,也沒想到邱公公會暗中通風報訊,害得令尊吃官司。”
郭芙說道:“我相信王爺人品端方,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趙基道:“郭大俠的功德人人讚頌,我也十分敬佩他的為人,若是有什麼能幫的上的,請不要客氣,隻管說出來。”
郭芙一聽,正合她意,於是說道:“既然如此,王爺可否幫我引薦賈丞相?我想親自見他一麵。”
她已經大概看出來了,郭靖的事情應該不是那個總攬大權的丞相做的,所以要找突破口最好就在他身上。因為這種專營弄權的人,最恨有事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還好他們在襄陽,與他也不是利益衝突方。
趙基痛快的答應了,“這有何不可,等我讓人收拾收拾,咱們這就啟程回京。”郭芙本來隻是想讓他寫一封薦書,沒想到他要一起上京,能得他親自代為引薦自然再好不過。
趙基是皇上唯一的嗣子,自然可以隨時回京述職。於是他們擇日啟程,快馬加鞭趕往臨安。臨走前,郭芙將守城的重任交脫給丘處機和朱子柳。
賈似道已經接到呂文德派人快馬送來的書函,氣得大發脾氣!門人來問怎麼了,他說道:“宮裡那個賤人與丁大全那老賊合夥又擺了我一道!明知呂文德是我的人,竟然還敢去襄陽那邊使絆子!”
郭靖的死活他自然全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是自己的麵子,竟被人踩在腳下!
賈丞相近來氣兒就不順,因為最近的上朝,他已經處於下風。
丁大全是在他之前的丞相,被賈似道頂替他上位之後,心中不忿,雙方矛盾越積越深,本來他完全不是賈似道的對手,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竟然搭上了宮裡的娘娘,有事兒沒事兒在皇上那裡灌輸耳邊風。
於是,賈似道自然將閻妃也恨上了,隻不過她一直盛寵不衰,他根本沒法將她怎麼樣。
郭靖之前想的太過於天真,宮裡親自下旨要捉的人,按重犯關押,根本什麼都沒審,更不需要他本人出麵,直接就可以定罪。不過是看雙方角逐,哪方勢力大罷了,兩黨在朝堂上為了他這事爭執起來。誰爭贏了,爭了皇帝的心意,這件案子就算是斷了。
郭靖通敵叛國,與敵方守將忽必烈有聯姻之意,臨安知府聽了上頭的爭論結果,判處他十日後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