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釵在奩中14(1 / 2)

逢春[綜] 養心殿 10177 字 9個月前

薛夫人一聽大急, 險些暈了過去薛寶釵連忙扶住她道:“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那下人說道:“本來爺今日休沐回家路過南街口,不承想碰見了一個熟人,兩人不知為什麼,就吵了起來, 後來更是大家打出手, 五城兵馬司的人巡城路過, 看到之後, 就把大爺給捉起來了。”

薛寶釵目光一凝, 說道:“對方是什麼人?是隻把我哥哥抓起來了?”

那下人說道:“對方是武昌侯世子,是和碩公主的兒子, 那官兵隻抓了大爺。”

薛寶釵問道:“隻抓了我哥哥一個人,還能讓你回來報信,他臨去之前說了什麼沒有?”

那下人說道:“大爺說讓慢慢告訴夫人和小姐,不讓夫人擔心。”

薛夫人連忙說道:“蟠兒這下可闖了大禍了,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改好了, 不再和人打架,誰知道一打就找個身份地位咱們惹不起的, 這可如何是好,我快去賈府之中, 讓你姨媽, 璉兒他們使銀子到官府之中打聽打聽, 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了。”

薛寶釵說道:“這事兒母親也不必急, 哥哥現在到底有個官身, 所以他們當街鬥毆,朝廷自有定例,應該不會太重,隻不過對方的身份有些棘手,畢竟是皇親國戚,若是對方不依不饒,恐怕以後要多個仇家。”

薛夫人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他進了裡邊兒是怎麼樣呢。”

薛寶釵見薛夫人實在擔心,就說到:“母親願意找姨母打聽,那便去好了,我這就去讓人開箱櫃給你拿些銀子,沒有銀子,他們也打聽不出來什麼事兒。”不過是花錢給薛母買個安心。

王夫人那邊官中的賬上總是入不敷出,建完了大觀園,仍然要收拾這收拾那的,開銷要比以往大了很多,正愁沒銀子使。薛家就出了這個事兒,王夫人便一口答應下來。

王夫人那邊打聽的還沒有消息,薛蟠被羈押了兩天自己回來了,雖然那人被他打傷的不嚴重,但是身為朝廷命官,當街鬥毆,有違朝廷法度,說上麵的處罰已經下來了,讓他去西北軍營。

薛夫人一聽,簡直又要暈了過去,寶釵和薛蟠急忙搶救,又是捏人中又是灌薑湯,好不容易她才悠悠轉醒。

寶釵說道:“娘,你不要小題大做,上麵隻說讓哥哥去西北軍中曆練曆練,又沒說要發配充軍,官職仍然給他留著,他就算是過去了也仍然是有職在身,年輕人出去闖蕩一番到好,難道你想總把他拘在身邊嗎?”

薛蟠讚同地說道:“還是妹妹了解我,母親,莫要太過擔心,兒子隻要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的。”

薛夫人歎道:“那可是西北軍中啊!離我何止千裡萬裡,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活呀!”薛夫人怕的就是他不是金子,而是不自量力在這說大話呀!

薛蟠說:“十三爺說西北的羅布藏丹增蠢蠢欲動,和阿拉不坦有聯合之意,不然聖上也不會向西北增兵。那幫孫子竟然敢來打我們大清國,就要給他點厲害瞧瞧,男子漢大丈夫,不上過戰場,哪能算得上再世一回。”

寶釵若有所思的看著薛蟠,總覺得他這眉飛色舞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受了處罰後該有的。要安慰他的話,便咽回了肚子裡。

紫禁城,皇帝的起居室養心殿中,雍正對怡親王與內閣首相張廷玉說道:“我想了一夜,就由年羹堯出任西北綏遠大將軍,青海,甘肅,四川,陝西四省的軍隊都歸年羹堯節製,衡臣你下去之後擬一道明召,一會兒就在朝會上宣讀。”

張廷玉奉旨下去擬旨,屋中就隻剩下雍正與怡親王兩個,怡親王允祥說道:“西北這場硬仗不好打呀,臣弟向您請旨親自去打您還不同意,隻能派給年羹堯了,他確實很有才乾,辦事利落,不過他的缺點你我都知道也很明顯。”

雍正說道:“雖然你的腿疾都好了,但是西北苦寒,那環境再去待個一兩年,又沒有名醫在側,萬一舊病複發了怎麼辦,再說你是上書房的頂梁柱大臣,我事事倚重於你,現在還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對了,那件事辦好了嗎?”

怡親王說道:“辦好了,我已經把薛蟠打發至西北軍中,並給他直接秘揍之權,他這麼不起眼的小角色,應該不會引人注目的。”

雍正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我本來應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你也說年羹堯的缺點太過明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前線之中更事事先斬後奏,我們還是應該多些耳目,才不至於事事被蒙蔽。”

就算是薛夫人再不舍得,薛蟠起程的日子也到了,除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之外,寶釵另外給他收拾了一個小包裹,裡麵金瘡藥,傷寒藥,解□□等等,隻要她能想得到的樣樣都有。等之後薛蟠拆開來看,還會發現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這麼多年,寶釵看著薛蟠長大,她對薛蟠之情,猶如元春對寶玉。他一朝要離了身邊,跑到軍營之中去,那邊還隨時會打仗,如何能不惦記!

薛蟠去了西北軍中,王夫人更不同意讓薛夫人和寶釵自己住,她們一對婦孺又沒有個男人能頂門立戶,隻是把薛家新房處處都打掃乾淨,暫時先空著,隻派幾個奴仆看管。

賈府之中現翻了黃曆,看了一個好日子,眾人紛紛住進園中,寶釵住了蘅蕪院,林黛玉住了瀟湘館,寶玉住了怡紅院,寶玉和黛玉兩個的住處都很清幽,離的又近,正合他們二人心意。迎春住的是綴錦樓,探春住了秋爽齋,惜春住了蓼風軒,李紈住了稻香村。

每一處又添了兩個老嬤嬤和四個丫頭。除了各自的奶娘和親隨丫環們不算以外,另外還有專管收拾打掃的。等到了那一天,各處的屋子早已派人收拾好,大家一起住進去,大觀園裡頓時花飄繡帶,柳拂香風,不似以前那麼清靜寂寥了。

且說眾姐妹進入大觀園之後,常常一起結伴遊玩登舟下海,上山拜觀,再或是一起撫琴下棋,觀詩作畫,好不自在。

賈寶玉如入仙境心滿意足,他最愛與女兒們相處,倒不是存了什麼齷齪的心思,反而是一片赤誠癡心相待,隻願意與女孩親近,不願意去和男人們結交仕途有用之人罷了,他越是這樣,家裡的姐妹表姐妹,還有小丫鬟們對他更是與彆人不同。

賈寶玉癡勁兒上來便做了幾首詩,記錄園內的生活,不知怎的這詩流落到外麵,便讓一些輕薄浪蕩的公子們抄在扇麵上,還有人借此特地來求詩,寶玉越發的得意了,平日也不去好好讀書了,隻在這些旁騖上下功夫。

因薛夫人還住在園內東北角的那處院落之中,寶釵每日仍需處理一些外麵的事,蘅蕪院又是大觀園中心位置,讓外人進入很不方便,園中不論千金小姐還是丫環,都要避忌他們,很不方便。便定在每日辰時回家看望薛夫人時,讓管事的們都這個時候來回稟事務,寶釵一般都是陪薛夫人吃午飯再走。

這一日,鋪子中的管事給她送來了兩箱新製的宮扇,也有素麵兒的也有題了詩作了畫的,薛寶釵正想著,剛好可以拿進園去,與探春黛玉等人分了。她隨手撿起一個,隻見上麵畫著一個,盈盈而立的宮裝美女,旁邊題的詩是一首七言律詩“梅魂竹夢已三更,錦罽鷫衾睡未成。鬆影一庭惟見鶴,梨花滿地不聞鶯。女兒翠袖詩懷冷,公子金貂酒力輕。卻喜侍兒知試茗,掃將新雪及時烹。”這詩本也沒什麼,不過又是女兒,又是公子的,這個世界的禮教大防特彆重,若是拿進去送給各位姑娘,就顯得太過輕狂了,便是明事理的丫頭也不會要提了這種字的東西。

寶釵心想幸好自己拿起來看了看,隻讓人分揀出素麵未題字的,或者是隻有圖畫沒有字的留下。她不經意又掃了一眼扇麵,下麵的落款是“怡紅公子”,薛寶釵心中一動,心想,賈寶玉住的正叫怡紅院,莫非這難道是賈寶玉寫的?

於是她便起身往瀟湘館去,讓有力氣的婆子們隨後抬了扇子先送到她的蘅蕪院去。

她轉過山坡,穿過度柳,過了荼蘼架,來到千百竿翠竹掩映的修舍之中,林黛玉正在臨窗吃茶,見寶釵來了喜上眉梢,起身相迎。林黛玉說道:“今兒個上午姐姐怎麼有空過來看我,我以為你必然要在姨媽那裡用飯呢!”

寶釵說道:“明知道自己身子弱,怎麼還在窗口吹風,彆貪那一時半會兒的涼快,我們還是到裡邊坐吧,於是引著她到貴妃榻旁的小幾上。”

林妹妹先天有些弱症,是胎裡帶來的,其實正是所謂的早產兒,所以她的身子有些單薄,無論怎樣進補都胖不起來,但是細心調養也並非是短壽之人,隻是在環境上,要特彆經心罷了,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出入都有人伺候,手下的丫鬟們恨不得比她自己要精心十倍。所以若非她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斷不會一場小病就送了性命。

紫娟又給寶釵送上茶來,寶釵道了一聲謝後,將扇子拿出來給黛玉瞧,一邊喝茶一邊說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寶哥哥的文筆,若不是也就罷了,若是的話他這些詞兒竟然都跑到外頭去讓人傳誦,應該杜絕了才是!不然我們這些住在園子裡頭的說不定要讓人傳成什麼樣!”

黛玉聽了她這話,低頭去看那詩,放在心中咀嚼,按風格習慣看,應該是寶玉寫的,這時林黛玉也忍不住柳眉倒豎,說道:“這個該死的,都說他不知道讀書上進,反倒有精力弄這些淫詞豔曲出來,還要牽連我們園子裡的姐妹們,我這就找他算賬去!走,寶姐姐,你跟我一起去!”

薛寶釵說道:“我跟你去倒是應當,隻不過,你也彆生這麼大的氣,這事情出也出了,要說要緊,也沒什麼要緊,要說不要緊,也確實與我們大有乾係,畢竟同住一園。隻要不再讓彆人知道,也彆讓他再寫,更彆讓那邊的姨父知道也就罷了。隻要多多警惕他,彆隻顧著自己一時暢快,做了詩來顯擺才乾,卻要把彆人也捎帶進去!我來找妹妹你,是因為你們素來親厚,我若是直接拿著扇子去找寶玉,恐怕就是和他結仇了。”

寶玉的這番做派本來園內的眾位和賈府諸人都不知道,偏偏這麼巧,這題著詩的扇子竟然送到了寶釵的案頭。

“為了長久之計考慮,我才覺得,就算是小題大做,也應該來找你警醒賈寶玉一番,不然日後他若是夾帶習慣了,再將這裡,公候千金小姐們的詩文夾帶出去,流落到外麵任人談說嬉戲,那這大觀園裡的人可就丟了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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