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之後健康心已經坐在那喝茶, 抬眼看她們道:“你們怎麼這麼慢,跟他說那麼多乾什麼!”明顯在裡麵什麼都聽見了。
建寧說道:“不過就兩句話的事兒,順道安撫安撫他們被皇上出巡嚇到的情緒。”
康熙不以為然的說:“山西是個窮省份,動不動就有天災,朕每年免了他的賦稅不說, 還得倒搭不少錢。現在可好,朕是來視察民情的, 一個百姓看不著, 肯定都被他們牽走了,朕所到之處到處都是鮮花著錦, 紅毯鋪地, 靴子上連個土沫子都站不謝,這算什麼視察民情!”
建寧說道:“皇帝哥哥說的對,若是南巡變成了擾民, 惹得老百姓怨聲載道, 此行那就適得其反了,百姓們不會以為是官員為了巴結皇上私下所為, 隻會把惡名記到皇帝南巡的頭上。”
康熙豈會不知這個道理,隻是一時還沒想到那麼深,隻是在生氣他們鋪張浪費罷了。所以一到這兒一見到那些官員的麵,心情便好不起來, 沒有當場發作教訓他們, 已經算是留了麵子了。
他向魏東亭道:“估計他們還沒敢走, 你去傳旨, 朕這一路走過的地方,老百姓們要原封不動,不允許有任何擾民的事情存在,更不可私加賦稅,朕的一切用度,由禦駕隊伍自備,若有違令者,嚴查不怠!”
魏東亭領指出去,片刻就回來了,回複道:“莫洛大人等人指天誓日地說會謹遵皇上教誨,必然不敢擾民,更不敢將一切花費算到老百姓頭上。”
建寧說道:“他們自己說的不算數,有了皇帝哥哥這道聖旨,才會真正約束起來。”
康熙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朕的目的之一就是視察民生,朕走過的路線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自然會呈現最好的一麵。不想讓人看到的自然就藏了起來。這樣的南巡和在宮裡看折子有什麼分彆。”
建寧說道:“我倒是有個提議,從今日起咱們可以兵分三路,皇帝哥哥派兩個親信之人分彆走山路和水路,讓他們把這一路上聽到的看到的問題都記錄下來,等到陽城會合之時再做定奪。”
康熙說道:“朕看這樣很好!就派魏東亭和圖海吧!你們要代替朕的眼和耳,看看老百姓們到底過得怎麼樣,若是有貪官汙吏通通記錄下來,把它們藏起來不讓人知道的,給朕好好的探查清楚!”
當天晚上皇上的飯桌上,有莫洛特意請附近村子裡熬了一輩子粥的老大娘精心熬出來的小米粥。
康熙吃的清香開胃,總算是有了些好臉色,叫莫洛過來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回去了。
這位總督從皇上那兒出來之後,連夜帶人趕回陽城,重新準備接駕事宜。
兩日之後,這次在城外接駕的不僅有三省官員,還有各命婦們,總之,山西,陝西,河南有頭有臉的官員以及命婦家眷齊聚陽城,導致此城格外熱鬨。
康熙笑道:“朕沒想到這一次出行,驚動這麼多人,既然各位夫人太夫人都來了,就由公主代替朕賜宴招待她們吧。”
建寧說道:“臣妹領旨。”
莫洛等大臣道:“皇上第一次南巡到這兒,她們也願意來沾沾皇上的福氣,能得公主殿下賜宴,這是何等殊榮啊。”
禦駕和公主鸞駕隻是在城門口稍作停留,接受眾人的朝拜之後,就直奔皇上自己選定的下榻地點,戶部尚書陳廷敬的老家陽城縣的皇城村。
莫落在前天晚上就被皇上通知,不會去他專門準備的行宮了,而要去村裡住,莫落連夜回來之後直奔皇城村,把一切事宜重新安排了一遍,當然他不敢起走所有村民,以免落得個擾民之嫌,隻能所有事□□無巨細的重新布置一遍,皇上駕臨,他再小心也不為過。不出事故,是他的份內之職,若是出了事故,砍了他的腦袋也賠不起。
無論是對官員還是麵聖的各位夫人及太夫人,自然是都設置在那皇城村了。
有的人家的太太養尊處優習慣了,驟然來到這村子裡很是不習慣,雖然這裡已經收拾得十分整潔,下了轎子就抱怨道:“我真想不通,聽說咱們山西首富將彆院送給皇上做行宮,可是皇上偏偏要住到村裡!讓我們也得大老遠的跟著跑到這裡來。”
放眼隻是幾間民舍和古樹,這有什麼好看的!
出門給建寧辦事的墨菊聽了一耳朵,看了眼這位貴夫人後,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
莫洛的夫人鈕祜祿氏臉色一沉,小聲教訓道:“禦駕臨幸皇城村,這是皇上的旨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抱怨天子,若是不願意參加賜宴,大家可以現在就退出!彆因為你的愚蠢得罪了公主,害得周知府連官都做不成,害的我們大家在公主那裡都留不下好印象。”
剛剛出聲抱怨的這位是知府周雲龍的二房夫人,至於他的大房夫人早就癱瘓在床形同無物,周知府給這個二房夫人也請了誥命,因為它每年的政績卓越,又與上官莫洛處好了關係,這事情自然辦得成。夫人之間的一切對外活動都由他這位二夫人代為參加。隻不過,這位二夫人極為勢利,眼皮子又淺,有些上不得大台麵,比如這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