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公主45(2 / 2)

逢春[綜] 養心殿 9856 字 9個月前

周培公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實話跟你說,本將軍的三百門紅衣大炮現在正在虎嶺之外整軍待發。昨日虎嶺和城南的景象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隻需城外一聲令下,這平涼城就會是一片焦土。為了平涼城的幾十萬百姓和你手下數萬名將士的性命,王將軍還執迷不悟什麼呢?

王輔臣心中想的是:他們剛打了敗仗,如果就此投降,結果會是怎樣呢,康熙真會毫無芥蒂的接納他這一個叛軍又是敗軍之將,國法能容得下他嗎?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為將士們著想啊,何況他的兒子已經沒了……他甚至自暴自棄的想過,用最後的兵將與大清朝廷的士兵拚個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王輔臣還在猶豫,尚之信卻是惱羞成怒了,他忍無可忍又拔劍出鞘:“輔臣兄的公子就是死於他的炮火之下,你不雪恥,我可是要要他的狗命了!”

王輔臣眸中閃過一絲掙紮,他若不是優柔寡斷決策失誤,也不至於把一手好牌打成爛牌,落的個兵敗城破進退兩難的下場了。所以他慢了半拍,站起來阻止時,尚之信的那一劍已經向前刺去了:“慢著!”

眼見著救護不及,周培公就要被刺個對穿了!王輔臣這時才知道後悔,也是悔之晚矣,若是朝廷的使臣何大將軍死於他的總督府內就徹徹底底絕了他的後路,便是投降朝廷不可能放過他了,王輔臣甚至閉上了眼睛。

刀劍穿過血肉的聲音響起,王輔臣以為戎馬一生的尚之信捅死了周培公,卻想不到一旁的兵將們發出了驚呼聲,他定眼一看,完全出乎預料的畫麵,隻見周培公身後的那個瘦弱的隨從一件一劍刺穿了尚之信的胸膛。

建寧對著不敢置信但是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尚之信說道:“凡事可一不可再,你已經對我們大將軍抽了三次刀了!”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將劍歸鞘。

王輔臣見周培公沒死,心中舒了一口氣,但仍是對建寧怒目相對:“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的總督府殺人!”

建寧沒有理會他的指責,而是說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王將軍桌上的掛著的那柄槍,是從宮裡帶出來的?”

王輔臣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建寧說道:“先帝留下的一對豹尾槍給當今皇上防身之用,皇上十分愛惜,每次出行狩獵都要架在馬前。連皇子格格垂涎已久,他從不鬆口。那天接見你王輔臣,便割愛直接送你一柄。他說你是先帝看中的肱骨之臣,送彆的都不足以配得上先帝重用,所以將豹尾槍賜你一支,見到那槍就如同見到了當今皇上。”

王輔臣驚疑不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這柄槍一直放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連家人也隻是知道這是他的寶貝,他從未跟人說起過此槍的來曆。因為他早在吳三桂豎起叛旗,他打算隔岸觀火時,就愧對朝廷,愧對皇上,如何有臉麵讓人知道他會時時把皇上賜予的東西帶在身邊。

建寧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無名小兵也有資格說這些話,若是你想知道的話,我是皇上親封的中軍參軍。”說了這句話,就相當於暴露身份。

王輔成卻沒有立時反應過來,他旁邊的軍士連忙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王輔臣這才恍然大悟。

他目光複雜的看向建寧,起身走過來,朝著建寧做了個揖,“不知是公主殿下駕到,還請恕臣之前失禮之罪。”他的態度變得不同,還帶著些小心翼翼。

見到他的態度在尚之信死後有所變化,建寧和周培公對視一眼,立刻看出這是個時機。

建寧繼續擺著□□公主的架勢怒斥道:“皇上對你感之以情,結之以恩、化之以德,你應該知道報答!你之前指責是周培公炸死了你的兒子,你覺得殺你愛子之人就應該上刀山下油鍋,在我看來你兒子是你自己殺死的,這油鍋你就自己跳進去!”

王輔臣不可置信道:“什麼?吉貞是我殺死的?”他的眼睛裡明顯擺著不認同,以為她是瘋了。

建寧說道:“你兒子王吉貞本來在京城沐浴聖恩,位極人臣安享榮華富貴,本來他有大好的前途,可是你偏偏要背信棄義,隨勢造反,把他推向斷頭台!皇上心地仁厚,這種情況也沒有殺他,而是降價厚德,讓你們父子相聚。你卻把他拉入叛軍,使他深陷泥潭!在明知道大軍要攻打虎嶺,而且必要拿下虎嶺的情況下,你又送他到虎嶺去死,自己安然坐守城中!像你這樣的父親,從沒考慮過兒子的感受,他不是你親手殺死的也是你親自葬送的!王吉貞若是在天有靈,也怨不得彆人,隻會怪你,你還敢說不是自己殺了他?”

幾句話,問得王輔臣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偌大的總督公堂上,針落可聞。

建寧繼續說道:“當今聖上愛民如子,你卻親手葬送自己的親兒。你王輔臣割據平涼作威作福,你不顧民間疾苦,驅幾萬疲兵,離家西進,拆民居為軍營、賣民女以充軍餉,似你這般心肺,便有霸王之勇,也難脫烏江自刎的下場!”

這一番義正辭嚴的斥責,把王輔臣罵得滿麵羞慚心驚膽寒,剛才那凶神惡煞般的氣焰,突然消失了。

她每說一句王輔臣就後退一步,似乎有想逃走的衝動,建寧最後的話音落下,他終於忍不住跌坐在一張椅子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場眾人都被建寧的氣勢鎮住了!想幫王輔臣也不知道從何反駁,這就是□□公主的威勢!

周培公趁熱打鐵說道:“王將軍,不要猶豫了!目前你自己和你手下官兵和百姓唯一的生路就是出城投降,負隅頑抗也是無濟於事,出於皇上對你的愛才之心,以及對百姓們和軍士們仁人愛民之心,我和公主才來到此地勸說,不然這場戰爭早就結束了。”

就在這時,從城外虎墩的方向,閃過一道火光。悶雷般轟轟隆隆的響聲劃過天際,降落在督軍行轅的後院。劇烈的爆炸震得大廳的梁柱發出哢哢嚓嚓的響聲。

在場眾人無不變顏失色,渾身戰栗,王輔臣推席而起,奔到建寧周培公麵前跪下:“多謝公主罵醒我,多謝周先生教誨。王輔臣我,我辜負皇上聖恩,愧對部下將士。我,我罪該萬死啊……”

夕陽的餘輝,懶洋洋地照在平涼城頭。六盤山像一條灰暗、陰沉的巨蟒,蜿延起伏,臥在遠處天地交接之處。奔騰喧囂的徑水,像千百年前一樣養育著平涼一城人民。

王輔臣在周培公不顧危險親自闖了一趟總督府之後,終於迷途知返,一場大戰消弭於無形,起碼減少了幾十萬人的傷亡。此等功績足以載入史冊。撫遠軍一個個昂首挺胸,振奮異常,神氣活現,好似那個罵的王輔臣抬不起頭來的人是自己一樣。

平涼城四門洞開,一街兩巷擺滿了香案,全城百姓擁上街頭,為終於逃過陷城之災而歡呼。周培公以及建寧策馬走在前頭,王輔臣及其一乾手下將領赤著上身綁著荊條走在後麵,副將圖海率大軍在城外相迎。

王輔臣的乞罪條陳將和甘陝大捷的喜報以六百裡加急的方式,最快的傳遞到京城,至於如何處置於他,自然得聽京城皇上的命令。但是他手下的幾萬大軍倒是可以直接收編了。

圖海黝黑的臉上滿是笑容,建寧自從三歲認識他之後還沒見他這麼高興過呢!

圖海一拱手:“恭喜周大將軍,又為大清立一個大功勞!避免咱們自相殘殺損兵折將,圖海在這裡代表手下的士兵,謝謝你了!”

周培公苦笑道:“這次說是我去進城勸降,其實都是參軍大人的功勞,要是沒有她,周培公在那龍潭虎穴,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次了!”

圖海還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他們既然進了王輔臣的地盤上,事情必然不會進展順利,這期間說不定要有多少險象環生了。

建寧平淡的說的:“大將軍不必介懷,若不是你我恩威並施,你施恩招降,我施威恐嚇,也不會這麼順利。”

周培公說:“總之,今日總督府中的一字一句,我全都寫成細折呈報給皇上知曉,王輔臣歸降,參軍大人功不可沒,當記頭功啊!我周培公又欠了三格格幾條命,不知道何日才能還清。”

建寧一聽他又要說這些酸話,連忙擺擺手說道:“算了,大將軍愛怎麼寫就怎麼寫,軍功與我一點用處都沒有,我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整編投降軍隊,和安撫城中平民事宜也不需要建寧去管,所以她自己去休息。

周培公過了高興勁兒,才想起來問圖海:“圖海老兄,你那一炮可是救了我們的性命啊!你是怎麼做到的那麼精準的打擊?!”

圖海慚愧的說道:“這哪是我呀,參軍大人臨走之前讓人放好了那大炮的位置,又調整好角度和射程。她留下話說,若是半個時辰沒見你們出來,就讓人直接一炮轟過去!我是猶豫再三,就怕這一炮不僅放倒了王輔臣,若是傷到你們兩個,任何一個有損傷我也沒法向皇上交代呀!”

周培公不知道,他們在城內險象環生之時,在城外的圖海也心如熱鍋螞蟻,油煎火烤,做了無數心理建設,才讓人放出那一炮。

周培公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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