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也是一樣的費解, 回到移花宮之後, 她向邀月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姐姐,移花宮一向是不收留外人的, 這兩個女孩子, 你打算怎麼處置?”
邀月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主意,我們移花宮人丁稀少, 隻有我們三人,其他人全都難堪大任, 無缺也大了, 是時候該給他娶一房媳婦了。”就算花無缺被她們當成繼承人養大的,但是邀月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讓花無缺來繼承移花宮, 花無缺隻不過是她複仇的其中一環而已, 用過即棄,怎麼會留這他繼承移花宮呢。
憐星一驚:“姐姐的意思是要給無缺娶親?姐姐中意的是哪一個?”這次回宮隻帶回慕容九和鐵心蘭兩個姑娘, 她的意思難道是想在這兩人之中選?而這兩個女孩, 據她們所知, 跟花無缺之間都有淵源,一個喜歡花無缺,一個是花無缺喜歡的。以邀月的性格, 最見不得有情人成眷屬,難道她要用這個法子來折磨花無缺,逼他娶鐵心蘭?憐星自以為猜到了邀月的想法,不由得在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邀月說:“那要看她們各自的表現才知道。”
憐星再追問, 邀月卻開始閉目養神,不再回答她了。邀月的這種態度更讓憐星忐忑不安。
移花宮對待慕容九她們兩個外來者,並沒有把她們關起來,而是大大方方讓她們可以隨意走動。這移花宮占地千頃,十分巨大,而且不論是移花宮內還是它的外圍,都有機關布置,想要從這裡逃出去那是癡人說夢。
鐵心蘭隻不過來了一天就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這裡根本走不出去,隻要她一出房門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繞來繞去都像是在原地打轉,如同遇上了鬼打牆一樣。這裡的人又都像木偶一樣,總是麵無表情,仿佛沒有喜怒哀樂,不會說話,沒有反應,隻會聽從來自上級的命令,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壓抑人性,又十足邪門的地方。
剛開始被帶回來時,因為花無缺也同樣回了移花宮,花無缺還答應過小魚兒會好好照顧她,所以鐵心蘭並不太慌張,可是到這裡之後才發現,她根本見不到花無缺。除了千人一麵的宮女們和一起來的慕容九,她根本見不到任何人。
鐵心蘭抱怨著說道:“我真不明白,你怎麼還是鎮定自若的,被關在這個鬼地方,難道你不著急嗎?不想出去嗎?”
慕容九仍是淡淡的道:“急有什麼用?你是打的過邀月還是憐星,既然不能自己出去,現在就是階下囚,不如好好欣賞欣賞身邊的美景。”
鐵心蘭不可思議道:“這鬼地方一點人氣都沒有,你是從哪看出它美來著!”
九妹說:“我要出去看看,要不要跟來隨便你。”
天水明玉,枯木化石,四照陰陽,花神降世,這四句話可以說是移花宮的寫照。移花宮從開派以來,都為漂亮女子,在大宮主邀月、二宮主憐星的明月孤星時代,不僅兩位絕世美人的宮主擁有絕代風華的氣質,就連手下奴婢如曾經的花月奴、荷露、萍姑等對外也保持著冷豔清雅、驕傲高貴的氣息。因為門派超凡不俗的氛圍與其冷峻的教養方式,造成宮裡的人雖然美麗聰敏,卻也少了許多常人應有的生氣和感情。
對於鐵心蘭來講這裡十分壓抑,但是對慕容九來講,這裡就是人間天堂,因為她又不在意這裡的人怎麼樣,她在意的隻有花草。
移花宮是一個百花齊放,宛若世外仙境的地方。這裡有讓製藥師夢寐以求的無數奇花異草,也許彆人隻會講這些花朵當作觀賞之用,但是知道它們價值的慕容九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寶庫當中:鳶魑梿、鼠尾硭、九折錦……這些都是記載於藥典之中,世間難尋的材料,這裡應有儘有,甚至還有很多連她都叫不出名字的。
移花宮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這裡有四季常開不敗的鮮花,特彆是明明不同習性,應該開在不同季節的花,竟然可以在這裡同一時間和地點一直綻放,可以說這裡的氣候與環境讓人匪夷所思。
她還記得花無缺在慕容山莊壽宴上的時候曾經拿出的百花解毒丸,材料必然就取自這些花草,隻用鼻子聞味道,她就聞得出來其中幾味。慕容九雖然有解毒良方,不代表她就止步不前了。當她正在花叢之中,細心的研究與分析花的藥性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思緒:“怎麼樣?對你麵前的一切還滿意嗎,這裡的花草沒有讓你失望吧?”雖然說出的是疑問的話,但是邀月篤定的語氣,代表著對這裡強大的自信,移花宮的一切都是她親手創造來的,對於彆人欣賞這裡,她自然有驕傲的資本。
慕容就轉過身,對上邀月,平靜的道:“大宮主這三日避而不見,也讓我領略到了移花宮的待客之道,怎麼今天也有興致來逛花園。”雖然算是被強迫帶來的,但是誰讓邀月當初說是請她們來移花宮做客呢,被她抓住了話頭,怎能不嘲諷一番。
邀月當然不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不過邀月並不在意就是了,她喜歡倔強有刺又強大的女孩子,慕容九正合她的胃口。當然如果是移花宮中人敢這樣違背反駁她,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邀月道:“你的內傷怎麼樣了?”能在她手下過了那麼多招,而隻有一些輕傷,雖然邀月最後出於惜才之心放水了,但是這種水平,彆說武林中的年輕一輩,就是把那些老家夥都算上,慕容九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況且,不論她自身實力,她身後還站著整個的慕容山莊,這樣一個人,邀月又怎麼會不重視,在她看來,慕容九就是繼她之後,武林中冉冉升起的那顆新星。
慕容九道:“些許小傷,不礙事,早就已經好了,多謝大宮主關心。”
邀月說:“本座就知道,那點小傷奈何不了你。”
慕容九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她見邀月沒有以勢壓人,反而關心她的傷勢,雖然可能隻不過是隨口一問,但是她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笑道:“如果能知道這種草的功效就更好了。”她手中拿著一隻通體碧綠的草兒,粗略一看,與普通的雜草並無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