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在門外同樣發功, 巨石仍然紋絲不動, 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已經練到了最後一層,與邀月同是天下間的絕頂高手,他們不論獨自還是聯手竟然都不能撼動出口的這塊巨石,可見魏無牙是真的費了十足的心思, 要把邀月困在裡麵。一時間,門裡門外的人都束手無策。
一向穩如泰山的邀月也有些急了,略帶責備地說:“無缺, 你不應該留下來, 你應該出去才對!”
“我不可能把您獨自留下。”花無缺心思卻並不在出不出得去這個問題上,“大姑姑, 無缺有話要問你。”
邀月:“問吧。”
花無缺鄭重其事地問:“我爹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邀月沒想到又是這個問題, 打量他一番, 頗為不耐的說道:“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是被江小魚的父母害死的。”
花無缺苦笑出聲:“你果然沒有騙我,他們確實是被他父母害死的,因為江小魚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在你看來,他們就是自己害死自己。”
邀月睜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
花無缺說:“大姑姑!我已經知道了!我和江小魚已經滴血驗過親,證明我們就是親兄弟。”
邀月驚疑不定,這件事情不應該這個時候揭開,按照她之前的計劃, 應該在無缺殺死江小魚之後,再把這件事情告訴燕南天,因為她之前就是想看燕南天痛不欲生的樣子。邀月沉聲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花無缺如實說:“江琴的妻子見過我母親,知道她要生的是雙胞胎……而且你非要我親手殺江小魚, 你寧可親自出手救他,也不要他死在彆人手裡,這些事情本來就很反常。”
邀月沉默片刻,誰也不知道她心中翻滾的是何種複雜情緒,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仍然是目光如電,說道:“你現在知道了,你要怎麼對我?親手殺了我,替你的父母親人報仇嗎?”
花無缺說:“這麼說,你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就為了要我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我爹娘如何得罪的你,讓你恨他們入骨,讓他們死後都不得安寧?!”
邀月被這樣質問,若是換做以前,早已出手劈死這樣膽敢對她不敬的人。今天,倒是難得的沒有暴怒,而是幽幽說道:“得罪我的不是他們,而是燕南天!”邀月沒有繼續解釋下去,也沒有給他繼續發問的機會,她說道:“我們現在都被困在這裡,用不了多久,我們兩個人都會死。你本可以離開這,卻留下來陪我,你若是想給你父母報仇,我也不會怪你!”
這對一向剛硬的邀月來講是難得的放軟姿態,花無缺從嬰兒時就跟在她身邊,直到長成了頂天立地的青年,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性格。
花無缺自嘲的笑道:“我也想這麼做,可是,就像剛剛明知道有危險,我也不會棄大姑姑於不顧一樣。為了沒見過麵的父母,去殺害把我養大並且教導我的人,我還做不到。”花無缺或許是覺得自己這話太過軟弱,又強調道:“我們若是能從這出去,這個權力就留給江小魚或者是燕南天吧!”
邀月冷笑,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憑他們?”邀月不再理他,去一邊閉目養神練功。
在所有人看來,包括他自己,他在邀月手中就是一顆棄子。花無缺選在這個時候跟她攤牌,而不是去和燕南天,小魚兒站成統一戰線猝不及防地對付邀月,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對他能到什麼程度,下不下得去手這時候就殺了他。以他現在的武功雖然已經可以傲視江湖,但是對上邀月,可以說仍然沒有任何勝算。
事實證明,邀月對著自己唯一的弟子,還是有幾分縱容,也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慕容九和黑蜘蛛帶著張菁二人去相對不會被門口幾人動靜波及的安靜地方療傷,事實上他們吸入了大量迷煙,雖無生命危險,拖的時間久了卻容易對神智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看來魏無牙在覺得慕容九兩人不好對付時,就加大了給張菁的迷煙的用量。
等到張菁和顧人玉都終於清醒過來,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們一起重新回到洞口,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到了傍晚十分,慕容九詫異道:“怎麼還沒出來?”
小魚兒已經急得滿頭大汗:“這塊大石頭頑固得很!燕伯伯功力快耗儘了,還是沒能將它打開,估計裡麵的邀月也好不到哪兒去!怎麼辦?憑你的武功能不能打開它?”
慕容九上前查看,用上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巨石隻是震了震,山體上卻已經開始受不住劈裡啪啦的往下掉石塊,看來這塊巨石堪比斷龍石,一旦放下就彆想破壞和開啟,除非不怕塌方,那樣又不能保證裡麵人的安全。
燕南天驚訝地發現慕容九那一掌的功力竟然不輸於自己,燕南天已經快五十歲了,而她隻不過還是個小姑娘,他不由得大為驚訝:“姑娘練的是什麼武功?”
“抱歉,家師不讓講。”這是慕容九對付所有對她武功突飛猛進驚訝的人的借口,包括慕容山莊眾人。天地君親師,在武俠世界,有時師傅的命令比父母之命還重要,所以沒有人會再繼續追問。
燕南天表示理解,有些門派的武功確實是不傳之秘,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師傅恐怕是個真正的世外高人,怪不得江湖上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的消息。
小魚兒自從巨石放下,沒有一刻能靜下心來,“這下真的糟了!邀月是死是活我不關心,花無缺可怎麼辦!總不能給她陪葬吧!”
張菁看見小魚兒就想懟他,“我說你真是關心則亂,花無缺他是九妹什麼人,她還沒跳腳,可見是有辦法!”
小魚兒一怔:“你真的有辦法?”所有人看向慕容九,她從沉思中回神,說道:“這個出口行不通,還有其他入口,我們和小菁就是從不同的地方掉下去的,去那裡想想辦法。”
“對呀!”小魚兒一拍腦門,“我怎麼這麼忘了!”他看燕伯伯一掌一掌轟向石門,而那石門又紋絲不動,腦子也被帶偏了,就想著怎麼把這塊石頭門弄開!
另一邊的入口是專門抓人用的,想打開也很麻煩,不過要比千斤巨石容易得多了,當邀月和花無缺從山洞裡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邀月和燕南天仇人見麵總是分外眼紅,想要直接拚個你死我活。大家連忙都攔著,慕容九說:“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不如到山下客棧住一晚,恢複精力再說。”山上的夜晚黑漆漆的,兩個武林高手決鬥,總不能打著燈籠照明吧!那也太有損形象了!
邀月說:“我等了二十年,不差多這一天!”便率先離開。
當晚,一行人在客棧安頓下來,年輕人聚在一樓開小會,因為怕忽然有什麼衝突,未免波及到旁人,所以將這個三層的客棧都包了下來。
花無缺說:“他們二人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破壞力極大,若是他們真的打了起來,必然是兩敗俱傷,我絕對不想看到那個場麵!”
小魚兒犀利地說:“你是不舍不得你的大姑姑受傷吧?你忘了她是什麼人,她是殺害我們父母的仇人!好不容易燕伯伯練成了絕世神功出關,如果這一次不能報仇,靠我們,要到何年何月?恐怕這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花無缺沉聲說:“我是不想報仇!生恩和養恩孰輕孰重,在我心裡難以衡量,但是我也絕對不能看著彆人在麵前殺死我大姑姑!燕大俠是父親的義兄,難道你想看到他受傷或者死嗎?”
小魚兒冷笑道:“看呐,邀月的計謀成功了!你一口一個大姑姑,等我們和移花宮對上時,你真的不能坐視不理,最後,還不是要我們兄弟相殘!”這兩人一向還算和睦,就算是當時一個人追殺另一個人時,他們都沒吵過架,今天為了邀月與燕南天,卻前所未有的爭執起來。
許久之後,慕容九略感頭疼地說:“你們吵夠了沒有?吵夠了就繼續研究,如何把傷害降到最低!”慕容九知道決定權並不在兩個年輕人手上,而是在邀月和燕南天,她都替邀月感到著急,手中不是有情蠱嗎?她為什麼還不用!
九妹才不會告訴彆人,她隻不過是想看看情蠱小寵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沒錯,即便是暫時被人借用,情蠱最終還會回到她手中,回到係統空間,並非是一個廉價的一次性用品,經曆的世界收集的能量足夠多的時候,說不定它還能生長出靈智。
此時,邀月和燕南天也在對話,燕南天突然出現在邀月的樓層。邀月根本睡不著,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邀月略感驚喜道:“是你?!”
燕南天:“是我。”
“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清楚。”
邀月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燕南天說:“在惡人穀的時候,有個銅麵人總會來給我療傷,我知道那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