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他一個人時,快活王恨恨地說道:“李媚娘,你不是想保護他嗎?不是想保護你的家嗎?我就偏要讓朱富貴顛沛流離,讓你不得安寧!如果你在天有靈,我就看你怎麼護著他吧!”
從汾陽到洞庭,沿途換馬也要五六天的時間,白飛飛這個時候認識到隻有一個人的力量太過薄弱,特彆是在對付手下有一大批能人猛將的快活王的時候,若是她也有一批手下就好了,如果白靜對她不是充滿惡意,幽靈宮的人手倒是可以調用。
可惜她白擔著一個宮主之名,相比於她,幽靈宮的人還是更聽白老夫人的話,她隻要反叛幽靈宮,白靜就可以派人與她作對為敵,看來必要的時候也應該讓她這個宮主之名實至名歸才是。
洞庭湖很大,朱富貴具體在什麼位置沒有人知道,隻聽說,洞庭湖畔是李媚娘的老家,所以他應該是在這無疑了。白飛飛不知道到哪裡去找朱富貴,快活王的手下也一樣不知道。
朱富貴臨走時什麼也沒帶,隻帶了一個老奴趕車,又是出來避難,所以他必定是十分低調,很難被人找到。但是,快活王的人卻高調好辨認。
白飛飛既然自己無從找起,隻要跟著快活王的人,就能夠在他們堵到朱富貴的時候,出手相救,以逸待勞。
果然快活城裡出來的都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大張旗鼓的找人,又是懸賞,又是用武力相迫,很快就找到了朱富貴住的那個院子。那小院兒確實很不起眼,方圓幾裡之內有一座更大的莊園,所以這樣一戶普通的人家,很容易被人忽略。
“朱富貴,跟我們走一趟吧!”
麵對突然闖進來的人,看到他們的裝束,朱富貴就知道這些人來自快活王,朱富貴平靜的說:“該來的還是會來,看來柴玉關知道老夫沒死,隻是不知道他從何得到的消息。”
前來親自抓人的是快活城左護法,倒是時常跟在快活王身邊熟知內情,“這就要問你的好女兒了。”
朱富貴驚訝道:“七七,關她什麼事?你是說七七也知道了這件事?”
左護法說道:“若是沒有朱姑娘提醒,我們主上也不會這麼快找到朱爺,您就跟我走一趟吧。”
“唉!”朱富貴輕輕歎了一口氣,那能有什麼辦法,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七七的脾氣性格,這個女兒被他寵壞了,又很天真的又從來都是口無遮攔,他相信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同時,也為自己的這個從來不用腦子辦事的女兒頭疼。
朱富貴硬氣道:“我若是不跟你們走呢?”當年就十分棘手的敵人柴玉關,成了現在武林上人人聞之喪膽的快活王,在快活王派人來下聘的那時,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他決定寧死不屈,也不會說出媚娘到底在哪。他卻不知道,他一心想隱藏的秘密,早就已經暴露了。
領隊的說:“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上!主上說過,死活不論,都要把他帶走。”
幾方出路都被快活王的手下堵死,朱富貴想走也沒有路了,而且他自知根本不可能在這些習武之人的手中逃脫,他拿出隨身的一把匕首,剛要閉眼抹脖子。
白飛飛突然從天而降,一招天山六陽掌中的陽歌鉤天,掃倒一片人。她抓住朱富貴,收起他的匕首,“我們走!”說著已經用輕功把他帶離。
朱富貴第一次被人用輕功帶著飛,停下來時,還有些暈。
白飛飛說道:“離得已經夠遠了,他們暫時不會追來,朱爺可以安心。”她把匕首還給他:“匕首是不錯,不過能用來對付敵人,不是用來自殺就更好了。”
朱富貴本以為到了窮途末路,沒想到柳暗花明被人救下,“你看老夫哪裡像是能殺得了人的,要殺自己都不知道下了多大決心,如果能活著,誰願意死呢!對了,白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還救了老夫?”
朱富貴心中有些忐忑,因為當時白飛飛雖然柔弱受製,畢竟是和快活王的轎子一起來的,他現在有點兒怕自己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但是,她剛剛才阻止他自殺,又把他從快活王的人那裡帶走。他這個老頭子除了在快活王那裡,對彆人來講應該都沒有什麼價值吧。
白飛飛說道:“朱爺不必緊張,冷大先生派來的鐵騎兵相信很快就會到了,我就是擔心快活王的人會先來一步,所以這才跟在他們後麵以防外一。”
朱富貴這才知道自己多慮了,真誠道:“白姑娘救了我,就是朱家的恩人,請受老夫一拜。”
白飛飛說:“真的不用客氣,我會這麼做也是事出有因,朱爺沒忘了曾經因我而中毒吧?”
朱富貴平和地說:“白姑娘想說什麼?”“
白飛飛決定把這件事說清楚:“那雨花青毒並不是你們以為的快活王所下,而是我的主張,目的就是為了引快活王出來。我和快活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利用了朱爺,覺得很抱歉。”
朱富貴這才知道,原來一切的開端竟是因為這個女孩。
朱富貴為人豁達寬厚,並不是隻有對愛女這樣,對彆人也是如此,所以他的生意才會做到那麼大,與他的個人性格魅力有關。
朱富貴說:“白姑娘,說實話,我十分欣慰你能坦誠相告,讓老夫知道真相。你也不用覺得抱歉,誰能沒有自己的立場呢,我是一個商人,最明白其中的道理。白姑娘從自己的立場出發,沒什麼值得責怪的。而且當時我並沒有事,現在你又救了我,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不要再提了。”
白飛飛真心的說:“能得到朱爺得諒解,飛飛就寬心了。”原本的飛飛為了引來快活王,選擇對朱富貴下毒,將這件事情一直瞞著,就怕這件事揭開被沈浪知道,也因此讓他承受了那麼多委屈,發現她的真麵目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美好。這件事在後來甚至讓原本的飛飛如鯁在喉,成了她的心結。現在由她親自跟朱富貴解開,便覺得不欠朱家什麼了。
白飛飛想帶人躲藏起來,就算是快活王親自來也未必能發現得了,於是,朱富貴眼睜睜的看著,左護法帶著的人幾次與他們擦身而過。
繞了一圈,朱富貴意外發現又回到了他居住的那個小院,“白姑娘,我們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回汾陽嗎?”
飛飛說道:“快活城的人也一定以為朱爺逃走會向鐵騎兵的方向與他們會合,暫時不會想到我們又回原地。這裡剛剛被搜查過,是比較安全。等過幾天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我們再選一條路回去。”
白飛飛的未儘之言是,這邊就算留下了暗樁也不會有幾個人,很好解決。大部隊人馬肯定是向著鐵騎兵去了,就讓他們雙方互相消耗吧,也免得她費力出手。
早在那天這裡被凶神惡煞的人闖入的時候,宅子裡的老仆人和小丫頭就逃了個乾淨,要在這生活幾天,需要親力親為,白飛飛甚至還帶朱富貴去了一趟集市上買菜,否則他們就沒有吃的了。
沒遇到快活王的暗樁,卻遇到了其他麻煩,有一位穿著打扮很考究的大媽忘了手邊的菜籃子,直愣愣地盯著她看了好久。
白飛飛就算是再遲鈍,也不能裝看不見了,何況她並不遲鈍:“有什麼事嗎?”
那婦人見飛飛主動說話,立刻強抑製著激動,走上前來做了個萬福,連珠炮的問道:“姑娘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你有父母嗎?”又看到旁邊的朱富貴,警惕又猶豫的說:“這位老爺可是你爹,那你娘呢?”
這話問的真夠唐突的,忽然大街上出現一個陌生人這麼問,任何人都不會坦言相告吧?
白飛飛挑眉問道:“恕我不能相告,你為什麼關心這些?”
“我……”那人可能覺得太過心急,一時又有些說不清,看了看朱富貴,決定說話還是保守一些:“姑娘,可否告知家在何方,稍後我們前去拜會。”
白飛飛感覺的出來她沒有惡意,沒有惡意不等於不會帶來麻煩,所以就沒再搭理這人,帶朱富貴抬步離開了。
回去之後,白飛飛問:“朱爺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可知道那人是誰?”
朱富貴說道:“我在這兒怕惹麻煩,也是深居簡出。但是這人真的有些眼熟,隻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由著他去想,白飛飛得做些飯菜填飽肚子再說,等她將弄好的飯菜端上來,看到朱富貴仍然在沉思,說道:“彆想了,先吃東西吧。”
朱富貴若有所思,忽然靈光一現:“對了!她是梧桐彆苑裡的人!”
白飛飛奇怪道:“梧桐彆苑,是什麼地方?”
朱富貴說:“白姑娘,我想起來了,這人我曾經在路上見過,梧桐彆苑就是咱們不遠的那個大莊子,據說那裡的主人是朝廷中的達官貴人。”
白飛飛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有人來了,讓他們自己解釋吧。”
她和朱富貴回來的時候被盯上了,所以才這麼快找到他們住在哪,如果像朱富貴所說,那婦人就在他們幾裡之外的地方,要探查到這個小院兒也十分容易,隻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執著,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
兩個家丁模樣的人來,向白飛飛畢恭畢敬地說 :“小姐,我家主人有請,還請您過去一趟。”他們雖然打扮的普通,體格卻高大強壯,一舉一動很有章法,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而且看得出來他們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
事情既然找上門來,也不能繼續無視,白飛飛決定跟他們走一趟,“朱爺和我一起去吧。”把他單獨放在這裡才會不安全,若是快活王的人殺個回馬槍,她不在,就把朱富貴抓個正著了。
很快他們到了梧桐彆苑,在外麵看這裡沒什麼不同,也許隻是覺得占地大了一些。入內之後才發現,這裡的一草一木,處處透著典雅的奢華,而且底蘊頗深,有些品位的積累並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幾代甚至十幾代人的積累。
朱富貴已經是第一首富了,見到這裡麵的一些東西仍然會嘖舌,在他看來價值連城,天材地寶的東西,在這可能隻是一個魚缸,一處鋪橋的石料。
梧桐彆苑的一山一石,無不是匠心獨運,價值連城。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莫非這裡真的住著金鳳凰?
家丁帶著他們走過垂花門,繞過影壁之後,來到正房東裡間,這裡間也極大,中間垂著一串珠簾,將裡麵徹底的隔絕開。之前在集市上碰見的那個婦人侍立在簾子的這一邊,裡麵還有一人臥在榻上。
看到白飛飛他們來了,婦人客氣的打過招呼,對朱富貴說道:“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不見外男。”
裡麵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不要緊,和她一起來的人,我也想見一見。”
那婦人說道:“請二位見諒,我家主人最近病了,不然就會親自登門拜訪。”她打開簾子之後,才終於使人看清這裡主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白飛飛一見那人,不由得怔在那裡。
朱富貴也十分驚訝。
那人自看到白飛飛,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忽然一眨眼,眼眶裡就滾出滾燙的熱淚來。
朱富貴驚訝的說:“白姑娘,這位難道是令慈?”
不怪朱富貴有此一問,因為那看位此間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婦人,竟然與白飛飛長得有七八分相像。任誰看到了,都會覺得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不可能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更何況那人看到白飛飛之後顯得如此激動,陌生人哪有見第一麵就止不住掉淚的!那女人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孩子,你姓白?叫什麼名字?”
白飛飛腦子中在轉著,回憶原著是否對白飛飛的身世有交代,發現並沒有,順口答道:“我叫飛飛。”
女人說道:“飛飛……是好名字,這位是?”
白飛飛說道:“這位是朱爺。”不打算對他的身份多做解釋。
女人說道:“不是你的‘父親’就好,否則,我真的有一筆賬要跟他算。飛飛,我不瞞著你,我是鳳陽郡主,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有著很深的羈絆,不可割裂的關係。我不知道養大你的人是怎麼對你說的……我的女兒在三歲的時候就被人偷走,侍衛隻看見那女人戴著張麵具,當時在全國大張旗鼓的搜尋,都沒有找到她,我才隱居到此。我現在懷疑,你就是我失散十七年的女兒。”
魏嬤嬤――就是飛飛之前集市上遇到的人,在跟鳳陽郡主說的時候,她還不能相信真的找到了,因為這些年來,她們找了很多遍,也失望了好多次,以為這次也是老天的一個玩笑,可是等鳳陽郡主親自看到白飛飛的那一眼,就知道這就是她的孩子!
話說到這種程度,白飛飛覺得有必要與這位鳳陽郡主單獨談談,這裡既然是一座郡主府,朱爺在這兒不會有危險,所以朱富貴暫時被請了出去,以上賓之禮招待。
外人一離開,鳳陽郡主再也繃不住,輕輕拉起飛飛的手,仔細看著她的模樣,欣慰的說道:“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再也不是娘的小妞妞了。隻是這也太瘦了些,怎麼一點都不長肉,是不是過得不好?跟娘說說,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是誰養大了你?”
魏嬤嬤也在一旁抹眼淚,“小郡主長得跟郡主娘娘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連神態都不差,老奴一眼就認出來了。”
白飛飛苦笑道:“您是否有能證明她身份的證據?”
鳳陽郡主說:“你的左肩膀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對不對?”
白飛飛搖了搖頭,那兩人神色大變,鳳陽郡主問道:“難道你的肩上沒有嗎?”難道他們認錯了人?不可能的!
“也許是痣自然脫落了?”畢竟隻不過是一個痣而已,白飛飛整個人站在這,就是最大的證據!
白飛飛有些遺憾地說道:“可能已經看不出來了。”
白飛飛她的背部曾經受過很重的皮外傷,從她還小的時候就是如此,皮膚都是新長出來的,小時候的痣當然已經看不出了。
為了證實所言不虛,飛飛露出肩膀給她看,新疤痕還沒有完全消失,鳳陽郡主雍容的麵容此時已經氣得扭曲:“是誰?!什麼人敢如此對你?”無論有沒有痣,她已經認定了這個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做母親的直覺不會錯。
白飛飛隻覺得心裡五味雜陳,替原本的白飛飛感到難過。如果她從小沒有丟,沒有被白靜帶回去,那飛飛就不是那個會羨慕,會嫉妒朱七七的白飛飛了。
自從進了梧桐彆苑,白飛飛和朱富貴就沒再回那個小院兒,反正距離差不多,在這裡住上幾天也是一樣的。
這幾天的時間,鳳陽郡主都會黏著飛飛,一直跟她在一起,恨不得在最短的時間裡了解她的一切,她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快活城的人與仁義山莊的鐵騎兵交手之後,雙方都沒有發現朱富貴的下落,快活王留在這邊的暗樁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並且成功找到了梧桐彆苑要人。
鳳陽郡主不屑的說道:“快活王是哪門子的王爺?什麼時候輪到彆人對本郡主不敬了?”跑到她這裡抓人,要抓的還是剛剛認回女兒的朋友,鳳陽郡主第一時間表態站在他們這一邊。
快活王的人見對方對身份不一般,又這麼硬氣,不敢擅自做決定,派人迅速回去請示快活王。
在這種皇權集中的時代,柴玉關能擁有一座城池,靠的可不僅僅是絕世武功,還需要有朝廷的支持和冊封,才能坐穩這座城。
於是兩相權衡之下,快活王讓人撤回來:“我就不信他朱富貴會一直躲在那兒,會一直在一個女人的門庭下尋求庇護。”
白飛飛聽說這次快活王竟然知難而退了,打算送朱富貴回仁義山莊去。臨走之時,鳳陽郡主再次問道:“女兒,你還是不肯吐露那個帶走你,虐待你的女人到底在哪裡?就算她的勢力再龐大手下人再多也多不過軍隊,我可以讓你舅舅帶兵去鏟平了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