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巴大張旗鼓的喊叫了一通, 那個架勢像是要把彆莊上能行動的人都喊過來:“不好了,小姐病倒了, 快來人呐!快來人呐,小姐病倒了!”
當然她事先囑咐過小四和驢蛋,讓他們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熊貓又在照顧百靈, 他們兩個離得遠聽不到這邊的動靜,自然也不會來。
沈浪隔著個院子都聽到她的叫聲, 與白飛飛一起走了過來:“你們家小姐到底生的什麼病呀, 怎麼把你急成這樣!”
小泥巴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怎麼了,一屋子人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去兒了,小姐一大早就吵著說頭疼, 一會兒又說身上疼,反正沒有一處不疼的,沈公子, 你快去看看吧。”
沈浪皺著眉頭說道:“哪裡都疼, 莫非是中毒了?”他看向白飛飛:“飛飛,你對毒物醫術都很有研究,能不能一起去給她看一看?”
白飛飛察覺到似乎被人盯著,她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彆莊上果然有外人正在遠處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八成的可能是快活王手下的那夥人來找自己了, 白飛飛對沈浪點了點頭說:“好啊。”
小泥巴卻好像不太願意她去,“啊?白姑娘也去啊,不用了吧, 小姐也不一定是什麼大病,沈公子你去看看她就行了。”
沈浪堅持說道:“那怎麼能行呢?如果真中毒,事情就大了,還是讓飛飛看看。”
小泥巴又找了各種借口想阻止白飛飛過去,她越是這樣,沈浪越覺得有問題,更不可能聽她的話。白飛飛也想看看,朱七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小泥巴眼見攔不住,就隻好除了沈浪之外,把小姐視為大敵的白飛飛也給帶回去了。
等到他們見到躺在床上□□的朱七七之後,都是一怔,不為彆的,隻是她這身裝扮看起來不像是平時的朱七七風格,反倒跟白飛飛身上的裝束差不多,不止是衣服,連發型都換成跟她一樣的了。如果隻看背影,不看正麵的話,還以為這人是白飛飛呢!
小泥巴見到小姐模仿的正主都來了,一陣尷尬。
白記布莊最近出產的布料在淮陰城中很盛行,白飛飛這些天時常穿一件金色的紗衣。沒想到,躺在床上的朱七七穿的一模一樣。白飛飛並不怎麼在意彆人跟她撞衫,這布料可不便宜,歸根到底還不是幽靈宮在賺錢。再說穿一樣的衣服,梳一樣的頭發,人就能一樣了嗎?隻有幼稚的傻瓜才會覺得一樣,朱七七果然隻會玩小家子氣的把戲。
沈浪皺著眉頭道:“朱七七,你在搞什麼鬼?真的病了嗎?”他看她這個樣子不像是身上有病,似乎是腦子有病。
朱七七卻沒管那麼多,躺在床上裝虛弱:“病了就是病了,哪還能有假的,我現在頭好疼啊,沈大哥!唉喲,你快幫我看看呐!”
“頭疼?”沈浪覺得之前以為她中毒,是自己想多了,又怕白飛飛見了她的這個樣子生氣,“飛飛?”
白飛飛理解他的意思,向他點點頭,上前號脈,片刻後說道:“似乎並無大礙,不過心跳確實跳得很快。”
朱七七裝模作樣的叫喚了兩聲,說道:“看吧,白飛飛都看不出來是什麼毛病,我說我病了你還不信,沈大哥,你快來看看我呀!”
白飛飛說道:“飛飛對治傷解毒還算在行,若是身體有了什麼小病小痛,還是去街上找個郎中比較好。”
沈浪將信將疑的也把過脈:“心跳的確實很快,這樣吧,我出去請個郎中給她看看。”
沈浪對白飛飛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白飛飛說道:“大白天的,不會有什麼事,你還是自己去吧。”
沈浪知道熊貓也在宅子裡,把飛飛放這比較放心,於是出門去請大夫。
白飛飛與朱七七沒什麼好說的,特彆是明知道她根本沒什麼問題的情況下,於是從這邊的後門出去,脫下外袍放在手上拿著,繞了一圈往自己的院落走,身後果然沒有人再盯著了。
屋裡的小泥巴見人都走了,終於鬆了一口氣:“小姐,沒想到你裝病還挺像的嘛!”
朱七七說道:“你以為我是裝的?我要不是剛剛磕到了頭暈了一下,以他們兩個的精明怎麼可能騙得過。”
小泥巴驚訝道:“什麼?你為了裝病,竟然故意磕暈自己?這麼說,你真的病了?”
朱七七說道:“這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終於達到了目的,至少知道沈大哥還緊張我,還去給我請大夫。”
小泥巴說:“嗯,沈公子還像以前一樣緊張小姐,我就說他絕對不會放下你不管的。”
朱七七:“小泥巴,你去給我打盆水來洗洗臉,剛才緊張的出了一身的汗。”吩咐完之後,她就臉朝裡躺著稍作休息一下。
山佐天音進到屋子之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一樣的頭發一樣的衣服,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剛剛路上看到的白飛飛,山佐天音將她點了睡穴,用床單包起來,直接扛著帶走。
等山佐天音把人放倒太白居之後,才掀開被單看到那人的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啊,怎麼會是她?”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山佐天音警惕地問道:“是誰?”
門外響起金不換的聲音:“是我!”
金不換進門之後看到他抓到的竟然是朱七七,也深感詫異,他目光轉了轉,說:“你不覺得這件事我們應該告訴主上嗎?”
山佐天音:“你的意思是說?”
金不換說道:“捉了兩次都被她給跑了,可見,幽靈宮主並不簡單,她已經對我們有了防範之心,日後想再抓她恐怕難上加難了。”
山佐天音說:“你說的沒錯!我這就給主上修書,可是這朱七七怎麼辦?”
金不換笑眯眯地說:“如果色使大哥覺得她沒用,不如把她給我,她是朱富貴的女兒,就算彆的不成,放在我手裡還能換點銀子花花。”金不換,上次就想這麼乾,隻不過是被人壞了好事,如今朱七七主動送上門來,他若是不加以利用,就不叫金不換了!
山佐天音想了想說道:“不能給你,我不如直接把她送給主上。”
金不換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說道:“不愧是色使,遇到這等貨色,自然是孝敬給主上。”
山佐天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位朱姑娘的父母與主上有些過節,把她先送回去,暫時能緩解一下我們沒有抓到幽靈宮主的壓力。”
金不換說:“好辦法!我這就去安排人,送朱七七去快活城。”
山佐天音說:“嗯!事不宜遲,最好現在就把她送走,以免他們的人追上來。”
小泥巴打水回來之後就發現朱七七不見了!她很快意識到朱七七這下是被人劫走了,“不好了,出大事兒了,小姐被人劫走了!”可是她喊了半天,也沒有人來,小泥巴隻能挨個屋的找過去,看到小四和驢蛋悠哉的坐在屋裡:“你們在乾什麼,聽不到我在喊出事了嗎?”
小四兒說道:“不是你告訴我們,聽到什麼都不要出門的嗎?”
小泥巴:“哎呀,這次不是!小姐真的被人劫走了!”
“什麼?!”
沈浪剛找了大夫回來就發現這邊又出事了,大家都聚在一起,熊貓和百靈也被吵了出來,“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一個早晨都能聽到小泥巴的大吼大叫。”
小泥巴隻能挨個向他們解釋,如何打一個水的功夫,朱七七就從床上消失不見的。
白飛飛也聞聲走了過來,說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人就忽然不見了?”
小泥巴看到白飛飛的這身裝束,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來,之前好像是聽說白飛飛被什麼人抓走了,而那些人還在找她,“我知道了,一定是小姐穿的和白姑娘一模一樣,那些人誤把小姐認為是白姑娘了!”
百靈奇怪問道:“可是朱姑娘為什麼會和白姑娘穿的一樣?”
小泥巴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隻能閉口不答。
沈浪和熊貓都知道,要找白飛飛的是快活王的人,“如果真是那樣,她倒是不會有危險,他們發現抓錯了人,也許就會放了她,不會動手傷害她。”
話雖如此說,丟了個人也不能不找,百靈的傷好了一些,負責追蹤人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又找到了太白居酒樓,等到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幾人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看來他們沒有放了朱七七的想法。
現在連沈浪都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是誤以為朱七七是白飛飛還是專門向著朱七七來的了!
正在沈浪一籌莫展的時候,白飛飛忽然問道:“你很緊張她?”
沈浪說:“我怕她那個性子落到彆人手裡會有危險。其實她的膽子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大,偏愛逞強,闖了禍卻讓彆人收拾攤子。”
白飛飛說:“看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她。”
沈浪說:“這個丫頭,其實挺單純的,直來直往做不了假。”
白飛飛說:“所以每回跟她相處你都很快樂?看得出來,和她呆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很放鬆,她不見了,又很緊張她,擔心她的安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挺喜歡她的。”
沈浪走到她麵前,說道:“我喜歡的是誰,你難道不知道?當著任何人的麵我都可以說,我隻在乎一個白飛飛!”
白飛飛:“你!”
沈浪的聲音有些高,正在商量對策的熊貓和百靈他們也聽到了這話,“喂!你們兩個要談情說愛要注意些影響,這種事情還是回去兩個人悄悄說。”
沈浪白了那邊一眼,小聲對白飛飛說道:“你知道我的身世,沈家和朱家是世交,朱七七出事我不能坐視不理,她不見了,還是為了出來找我才走丟的,我得把她找回來,不然沒法向朱爺交代。”沈浪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在找到朱七七的時候就把她送回汾陽了。
見到白飛飛若有所思,卻不肯開口說話,沈浪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能將自己的想法坦白:“飛飛,我承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很放鬆,一直有壓力,之前是來自你母親,後來是快活王,但是並不代表我不快樂呀!所以不要懷疑我的心意,好不好?”
白飛飛看了看他,“你還是先想想看怎麼找到朱七七吧!”
大門外傳來非常噪雜的吵鬨聲,叫囂著讓熊貓出去!熊貓聽到聲音正要去查看,沈浪皺起眉頭說,“這門我來應,小四驢蛋陪貓兒從後門先走,避一避。”
熊貓問:“你以為來的是誰?”
沈浪說:“丐幫。”他們都知道丐幫早晚會來找上門來,沒想到會趕在這個關頭。
門外的叫囂聲越來越嚴重,看起來似乎是沒人出來要動粗了,沈浪急急地交代:“聽我的,快走!”就向前門走去。
百靈,小四,驢蛋都在勸:“大哥,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熊貓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走!我堂堂正正,對得起天地良心,怕他們乾什麼!小四,驢蛋,把女孩子們照顧好!”也向大門走去。
百靈跺了跺腳說:“大哥這脾氣怎麼這麼倔呀?大哥和丐幫的人如果對上,他也討不了好!這可怎麼辦才好呀!”
白飛飛神色微動,被人窺探的感覺又出現了,看來是抓錯了人,去而複返的色使又來了,總算他這次知道先讓人把沈浪他們引開。白飛飛聽得清楚,門前叫門的就有金不換的聲音。
她對百靈說道:“你們去把左公龍扶出來,他也是丐幫的人,不是和金不換鬨翻了嗎,正好派上用場!”
百靈一臉喜色:“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這就去!”左公龍傷的比較重,這幾天一直在彆莊養傷,百靈去看了他好幾次,關鍵時刻險些忘了他。另外幾人也和她一起過去找左公龍。
白飛飛足尖一點,翩若驚鴻,輕飄飄地到了屋頂:“色使大人既然能撥冗前來相見,怎麼藏頭露尾的呆在屋頂上。”
山佐天音一驚,“白飛飛,你知道我在這兒!這下看誰還能幫你,你可跑不了了!”
白飛飛輕鬆地說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跑,隻是快活王座下恐怕也沒什麼人能捉得到我,你這個色使不就是白白跑了兩趟。”
山佐天音說道:“原來你都知道,是故意的!”
他不待再多說話,唯恐她在拖延時間,等待彆人相救,出手就全力去擒白飛飛,豈料被白飛飛輕鬆的偏頭躲開,接下來山佐天音隻覺得天旋地轉,不知道為何他從站的穩穩的屋頂上已經跌到了地上來。
白飛飛出手一捉一按他手臂上的穴道,山佐天音就驚覺自己體內的內力就從那個穴位源源不斷的流失出去!他驚訝的想開口說話,卻發現他已經無法張口,更彆說發出聲音,山佐天音渾身癱軟如泥,除了在輸出內力之外,任何事情都做不了!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已經不受他自己掌控!
此時的山佐天音哪還有快活王座下色使的威風,他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他遇到了人生最可怕的時刻,最可怕的人,可惜他認識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敢貿然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