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知道歐陽克的重點想問她是不是孤身一人, 她神色淡淡地說道:“不勞費心。”
知道了華箏的身份之後, 歐陽克確實改變了策略, 沒像之前預計的那樣直接搶過來了事。歐陽克當然知道她前兩天是跟幾個江湖人在一起的,不過現在她確實隻有一個人,蒙古的金枝玉葉怎麼會一個人跑到南邊來, 這本來就是讓人好奇,是件引人深思的事兒。
不過任由他怎麼表現風度, 做小伏低殷勤備至,華箏都不為所動, 對他總是一副淡淡嫌棄的樣子。歐陽克他在西域可以說被眾星捧月, 還沒受到過這種低聲下氣對方卻不理不睬的待遇,但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新鮮,越挫越勇。卻不知他們山莊裡的那些人,要仰他鼻息才能過活, 自然對他千依百順,華箏躲他還來不及, 態度自然是完全不一樣了。
華箏用過了飯, 就回房間去練功打坐, 第二天準備離開的時候, 早就等在門口的歐陽克見到她出來, 嚇得險些跌下樓梯去。“你……你是華箏?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衣服, 包裹和發型都是一樣的,人的長相已經完全不同,若不是他等在門口, 險些就要錯過。
華箏臉上帶著人皮麵具,表情看起來很僵硬,如同僵屍一般,她就特地挑了一張最醜的,說道:“我如今這副模樣,相信路上的麻煩會少一些,我要到北京去,歐陽公子請自便吧。”
下樓會帳發現歐陽克都已經結過了,向他道了一聲謝,歐陽克仍然跟在她後麵,“真是巧了,我也要到北京去,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互相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華箏就知道這個人不那麼好甩脫,不過她的方法也十分奏效,歐陽克總算不在自己耳邊聒噪個沒完,變成經常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來是想讓她摘掉麵具,又不知道如何說。
歐陽克翩翩公子到哪裡都是人群中矚目的焦點,如今他和一個身材苗條容貌卻醜如僵屍的女人走在一起,更是引起指指點點,這讓見慣了彆人豔羨眼光的他很是煩惱,甚至有些後悔非要和華箏同路,害得他現在騎虎難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華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歐陽公子若是有什麼事,儘管去辦好了,我自己去京城。”
歐元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怎麼會呢,在下既然說要當華箏公主的護花使者,又怎能半途而廢,隻不過你這麵具,真的,要不要摘下來?”哪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會願意把自己打扮的形同枯槁,這個華箏真是個奇葩。
華箏說道:“都說江湖險惡,我出了大漠才算是信了,你看我如今這個打扮,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再也沒有什麼登徒子攔路了。”
歐陽克知道她存心在挖苦自己,隻是佯裝不知,要論起臉皮他自認厚度還可以,還苦口婆心的說:“有我在,哪有什麼登徒子敢來,你真是多心了。”
不論歐陽克怎麼說,華箏仍然是帶著那張麵具抵達了中都北京。如今的北京是大金國的京城,當時天下第一等的興盛繁華之地,即便宋朝舊京汴梁、新都臨安,也是有所不及。
隻見到處都是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高櫃巨鋪,儘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綺飄香。
歐陽克活到了三十幾歲,一直靠著叔父的威名在西域稱王稱霸,從來沒有來過中原,如今一見中原這滿地繁華的景象也不由得嘖嘖稱奇,心生向往。
他們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忽聽得前麵人聲喧嘩,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圍著好大一堆人。
歐陽克說道:“我們也過去瞧瞧?”
華箏早就跟他說,直呼她的名字即可,不必帶上稱呼,以免惹人注目。
華箏平時自然不想去湊熱鬨,不過她眼尖,已經看到遠處大旗上麵“比武招親”那幾個字,這麼經典的一幕怎能錯過。頷首道:“走吧。”
歐陽克與華箏穿過人群來到前麵,隻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地下插了一麵錦旗,白底紅花,繡著“比武招親”四個金字,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的打得熱鬨,一個是紅衣少女,一個是灰衣的漢子。那少女十七八歲年紀,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武功也很有章法。那大漢不是她的對手,沒用幾下便被打落台下。
旁邊一個中年人說了幾句話,說他們父女二人如何穿州過省,要給女兒找一位武藝高強的好漢,所以擺下擂台比武招親。
眾人聽了規則,隨後又有幾人上台,那些人良莠不齊,什麼樣的都有,有的看起來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者,還有和尚打扮的人,好在都不是那少女的對手。這些上台比武的人沒有一個平頭正臉讓人滿意的。
歐陽克評頭論足道:“這女子長相倒不差,武功也還可以,不過好人家的女孩兒可不會大庭廣眾拋頭露麵,擺出這樣的擂台來讓人羞辱,我看他們多半是跑江湖賣藝。”
華箏說道:“剛剛那個中年人不是說了,隻想給女兒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夫婿嗎,應該不是為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