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傅遠舟手指一顫,無論多少次,他都無法習慣謝臨對他做這樣曖昧親密的舉動,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更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他心裡有點慌,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匆匆在爆米花桶裡抓了一大把,捧在手心裡遞給謝臨。

他以為謝臨會自己拿,卻沒想到謝臨竟握著他的手腕,遞到自己唇邊,低頭吃了一枚,唇瓣碰觸到手心,傅遠舟的手頓時一抖,差點把爆米花灑了,還是謝臨將他的手穩住的。

“彆鬨了。”傅遠舟壓低嗓音警告謝臨,“你倒是注意點影響啊,這是公眾場合,旁邊還有人呢。”

“不可以嗎?”謝臨問,“我們是情侶。”

“……”情侶個屁,他們才不是,這就是遊戲!

傅遠舟更難為情了,憤懣不平地收回手,將爆米花桶塞到謝臨懷裡讓他自己吃,繼續看著銀幕上播放的電影。

雖然一開始不太適應,但隨著劇情逐步發展,傅遠舟倒也慢慢看進去了,他主要就是想看這個主角到底能不能不再愛著那個軍官了,那副卑微求愛的樣子真是讓他看了火大。

好在電影裡的主角下定決心離開後還算果斷,他真的走了,隻給舞廳留下一張字條,並拜托給同事,讓軍官來時轉交給對方,他獨自回到了家鄉,繼續攻讀大學。

在來大都市做侍者前,主角曾是學校裡的尖子生,將來立誌於成為一名醫生,但因為家境不好,醫學院的學費又很昂貴,他才不得不停學一段時間去工作攢錢。

在迷戀上軍官的時候,為了買那瓶香水,主角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積蓄,但軍官給他的錢他還沒動,他本來是不想動這筆錢的,因為那時他還幻想著自己能和軍官成為戀人。

現在他清醒了,明白自己不過就是軍官眾多的情人之一,沒必要做什麼清高的姿態,這些錢不花白不花,不如利用這筆錢成為一位救死扶傷的醫生,這樣也算是對得起自己。

不沉溺於愛情的主角頭腦是相當聰明的,經過沒日沒夜的刻苦學習,他成功考上了最著名的醫學院,並在畢業後順利進入醫院成為醫生,這已經是數年後的事情了。

此時的局勢愈發動蕩不安,終於在某日,隨著炮彈從高空降落,戰爭爆發了,主角響應號召,自願前往前線救助傷員,還成為了戰地醫院最年輕的副院長,深受士兵們和當地居民的喜愛。

有時主角會在電視上看到軍官,他依舊是那麼英俊,在電視和廣播上發表演講,這時主角會略顯怔忪,直到護士叫他,他才回過神來,繼續救治傷患。

某日他們醫院收治了一位長官,這位長官秘密經過這片地區,卻遭到暗殺襲擊,好在隻是受了輕傷,經過治療後,他很快出院了,不過在這幾天中,主角發現這位長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

長官似乎認識他,然而當主角進一步詢問時,他卻又閉口不言,隻是在離開前說道:“過一段時間我可能還會和我的長官一起來找你。”

當時的主角並不是很在意,直到幾日之後,一輛汽車緩緩停在醫院門口,身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下來,那個瞬間,主角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軍官竟然來找他了。

原來前幾天的那位長官就是他的輔佐官,他見到主角,認識主角的長相,並將這個消息告知給了軍官,軍官便來到這裡見他。

數年不見,軍官的軍銜晉升得更高了,如今的他地位更加尊貴顯赫,雖然主角所在的戰地醫院等級不低,卻也難以見到像他這樣身處高位的掌權者。

一時間所有的醫護人員都不知所措,唯有主角的表情還是那麼平靜,像是不認識軍官一樣,寵辱不驚地伸出手說道:“歡迎您來視察,長官。”

軍官脫掉手套與他握手,他的手指修長溫熱,卻不及他眸中的熾熱,目光灼灼地盯著主角,如若見到了失而複得的珍寶,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放,甚至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

這一刻主角心裡發酸,但他絕不容許自己再犯相同的錯誤,他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一把將軍官推開,理好自己的白大褂,冷淡地說道:“請您自重。”

軍官的動作停滯了幾秒,眼睛竟然有些紅了,主角視而不見,神色冷然,領著他和其他軍人在醫院四處參觀。

最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要與軍官商談有關補給的問題,然而軍官卻將自己的下屬全都趕出去了,將辦公室的門鎖上,從背後抱住主角,將他推倒在了辦公桌上。

文件和病曆散落一地,軍官發瘋般地吻著他,似乎要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來,主角拚命反抗,甚至用墨水瓶砸了軍官的頭,才迫使他停止了自己瘋狂的舉動。

“……你已經不愛我了?”軍官紅著眼睛,嗓音沙啞地問。

“我隻是及時地製止了自己的錯誤。”

主角將他曾經對軍官的感情形容為了“錯誤”。

軍官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主角也終於不再是無動於衷的表情,疲憊地坐回了辦公桌前,他拿出了那瓶香水,怔怔地看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主角用墨水瓶砸破了軍官的頭,倘若按照當時的法律來追究,他會麵臨很嚴重的懲處,然而無事發生,甚至軍官隻要一有時間,就會來這家醫院,名義是視察,實際就是來看主角的。

他通常都是捧著一大束花來到,坐在主角的辦公室裡什麼也不做,專注地看著主角為其他病人看病,主角很忙,他走到哪裡,軍官就跟到哪裡,殷勤地幫助主角,如果看到主角和病人或護士過度親密,他還會非常不悅。

“您是來找我要錢的嗎,長官?”

主角抽出自己的薪水,將當年軍官給他的錢分毫不差地包裝進一個紙袋裡,退還給軍官:“這是所有的錢,裡麵有詳細的記錄,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

但他話沒說完,就被軍官懊惱地堵住了雙唇,親吻之後,軍官才將他放開,對他說道:“那些錢就是送給你的,那時我不知道該給你買什麼禮物,隻能送錢給你。”

“……這些錢我會全部用您的名義捐贈給醫院。”主角說。

“我找了你很久。”軍官低聲說,“從你走了以後,我就到處找你……”

“您很喜歡我的身體嗎?”主角語氣平靜,“感謝您對我的欣賞,但現在我是一名醫生,很抱歉我無法再做您的情人,或是和您保持床.伴關係——”

“不是床.伴。”軍官打斷他,“我是在追求你。”

“追求?”主角連眼睛都不抬,“是嗎?但我不信。”

軍官捧住他的臉,焦急地辯白:“我愛你——”

“轟隆!”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敵軍的飛機竟然突破了封鎖線,空襲了這家戰地醫院。

炮彈就在他們旁邊炸響,軍官本能地將主角護在懷裡,兩人一同被炸飛,主角被氣浪衝擊得昏迷過去,不省人事,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因為有軍官的保護,他的傷勢不重,然而軍官的性命卻危在旦夕,即使能夠保下這條命,也很可能會麵臨截肢的風險。

在搶救手術的過程中,軍官出血量很大,急需輸血,然而醫院物資緊缺,完全沒有血袋儲備。

主角知道自己和軍官是相同的血型,當即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床,要求護士抽自己的血,他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獻血,其他人都在阻止他,主角卻紅著眼徹底失態了,瘋了一樣地命令他們趕緊抽他的血。

輸血不僅對血型有要求,對於性彆也有要求,Alpha和Omega之間因為信息素種類的不同,不能相互輸血,但Beta沒有限製,因為Beta沒有信息素。

此時此刻,主角從未如此感激自己是個Beta,他為自己身為Beta而開心喜悅著。

最終手術結束,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軍官保住了性命,也沒有被截肢,仍處於昏迷的狀態。

主角坐在他的床邊不分晝夜地守著他,他想著,隻要軍官能醒來,他一定會答應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再計較過去的事情了,甚至就算有一天他們會再次分開也無所謂,他隻想珍惜和軍官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這期間不斷有軍人陸陸續續地來看軍官,其中有個很漂亮的女人,主角一下子認出了她,他記得她,她是軍官眾多的情人之一,軍官以前似乎最偏愛她,帶她出席的次數最多,他對她印象很深。

主角心中刺痛,穿著軍服的女人來到病房裡,對他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當初那種風塵與妖媚的氣質一掃而空,顯得英姿颯爽。

她走得很近,因為戰爭期間物資匱乏,包括抑製劑也是,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沒有完全被遮掩,主角這才驚訝地發現她竟然個Alpha。

“她曾經是我們的情報人員。”

輔佐官走進病房,對主角解釋:“如今戰爭結束在即,保密條例已經作廢,我們終於可以告訴您,其實長官身邊的‘情人’全部都是情報人員和相關的線人。”

數年前的軍官表麵隻是普通的高級軍官,但實際上他是情報部門的長官,負責情報的接應周轉。

他看似風流,實際上與那些人全部半分情感瓜葛,唯一的情不自禁就是和主角,但因為工作性質和要保護主角的緣故,他不能和主角解釋半個字,甚至就連對主角都要保密,不能讓他看出任何端倪。

軍官更不敢和主角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每天都處在危機之中,與他過分親密的人一定也會被盯上,後來軍官換了一家舞廳和“情人們”見麵,就是因為不久前他才遭到了一次暗殺,他不想拖累主角。

他真的很喜歡主角,時常痛苦並自責著,他知道其實自己離開主角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真的舍不得,還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跡,假裝自己是個花心的男人。

“或許您很奇怪,為什麼我能認出您,並找來了我的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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