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想了下,便答應了,不過有些話得說在前頭,“你想賣我就去和你姐夫說,但有些事要先說清楚,你去了後和其他人一樣,甭指望你姐夫給特殊待遇,你姐夫的幾個生死兄弟,剛進廠時也一視同仁的。”
“沒問題,我和其他人乾一樣的活,不用特殊照顧。”
孫洪波使勁點頭,他又不是嬌氣包,在家時還要和他爹一起下地乾農活,吃苦肯定沒問題,他之所以不喜歡乾機修,不是因為怕臟怕累,而是他覺得乾機修好像沒太大前途,一眼就能看到一輩子的感覺,他和大哥不一樣,大哥可以安於平淡,腳踏實地地乾機修,他不行。
他想掙大錢,給家裡修最氣派的新房,讓他爹能在村裡挺直腰板,不再被人瞧不起。
乾機修肯定實現不了這個宏願,孫洪波本來都打算去擺早飯攤了,工廠門口賣飯團的大媽,推著個小推車,一隻大木桶,再弄些小菜和油條,廠裡好多人都去買飯團,他也去買過幾回,還和大媽嘮嗑,一不小心就打聽到了大媽的月收入。
好家夥,居然比大哥的工資還高幾倍,大媽賣了兩年飯團,家裡都修新房了,孫洪波羨慕極了,他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好青年,還是高中畢業生,居然比不上一個大字不識的大媽,太氣人了。
也因此,就算楚翹不回來,孫洪波都要辭職的,乾到下個月拿了工資就走,他準備也去賣早飯,這個不用多少本錢,也沒太大的技術含量,就是早上要起早,但隻要能掙錢,晚上不睡覺都行。
不過,孫洪波也知道,賣早飯沒太大的前途,他就是打算過渡一下,存一些原始資金,然後再想其他門路,比如去學西點或者美發,學成了回來開烘焙房,或者美發廳,都能掙錢。
但這些計劃現在都擱淺了,孫洪波想去賣機床,他在顧野身上看到了光明大道,他不怕吃苦,怕的是吃了苦卻看不到希望。
賣機床挺好,各憑本事掙錢,掙不到錢他不怨誰,隻怨自己沒本事。
楚翹說了進廠的規矩,“先在車間實習三個月,一個月60塊生活費,三個月後出去跑業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賣不出機床的話,你一個月也隻有60塊生活費,賣出去了就能拿提成。”
“阿姐,提成是多少?”孫洪波興衝衝地問。
“具體我不清楚,反正一台機床的提成有兩千來塊,你要是賣得好,肯定能掙錢。”
楚翹一說完,孫洪波的眼睛大亮,也更加堅定了要去賣機床的決心,大哥現在乾機修,還是大師傅,一個月工資也才二百來塊,一年到頭,就算不吃不喝也隻有兩千來塊,他賣機床的話,就算一年隻賣一台,也比乾機修有前途。
“阿姐,你一定要記得和姐夫說啊,我肯定能吃苦,也不給姐夫惹麻煩,要是一年還賣不出去一台機床,我自己走人,不給你們丟臉。”
孫洪波不停央求,看起來卑微又可憐,楚翹心也軟了,嗔道:“彆說得這麼可憐,你真想賣就去唄,反正我都說清楚了,能不能掙錢看你自己的本事,掙不到也彆怨你姐夫沒照顧你。”
“掙不到是我自己沒用。”
孫洪波笑嘻嘻地說,他又不是他媽,一天到晚就隻會怨天怨地,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是真瞧不上他媽,也真可憐他爹,以後他娶媳婦,絕對不要娶他媽那樣的。
張桂芳的罵聲傳了過來,越來越響亮,孫洪波臉沉了下去,今天來了好多人,他媽太過分了。
“誰讓搭在這邊的,不準搭,煙全鑽我屋子裡了,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