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瀾音循聲望見姚媽媽,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她朝姚媽媽奔去,撲進姚媽媽的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咱們回家去。”姚媽媽沒問她為什麼這個時候跑出來,她什麼也沒問,轉身蹲下把光著腳的霍瀾音背在背上。
下了半夜的大雪,積雪很厚。昏暗中,姚媽媽深一腳淺一腳,背著女兒回家。
若她的男人沒有戰死,她也不會淪落奴籍,她們母女也不會走到今日。一滴又一滴的熱淚陷進雪地中。她恨透了戰爭。
耳房的窗戶被推開一道縫,林嬤嬤詫異地看著姚媽媽背著霍瀾音離開的背影。她沉吟了片刻,默默關上窗戶。
鶯時也沒睡,她按照姚媽媽的吩咐,忙活著給霍瀾音煮粥、熬藥、燒熱水。見姚媽媽背著霍瀾音回來,她趕緊迎了上去。
“姚媽媽……”鶯時見到霍瀾音的樣子,一時手足無措。
“熱水燒好了沒有?”姚媽媽問。
“應該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去給桶裡加水!”鶯時什麼也不敢問,趕緊跑去忙活起來。
姚媽媽把霍瀾音放下來,在霍瀾音麵前蹲下來想要去看她的腳。
霍瀾音向後退了一步,搖頭說:“沒事。”
姚媽媽去看霍瀾音的臉色,她臉色煞白,可是眼睛已經不紅了,好似並沒有哭過。
霍瀾音沒有接姚媽媽遞過來的鞋子,腳步匆匆朝窗下的長桌跑去。她動作有些慌亂地攤開放在桌角的地圖,睜大了眼睛,目光長久地落在地圖上。
“音音……”姚媽媽擔憂地輕喚。
霍瀾音好像沒聽見一樣沒有應,她胡亂將地圖推到一側,攤開一張宣紙,蘸了濃墨,開始憑借記憶描繪地圖。一座座山,一座座城,一條條路……
可是地圖太大,她畫著畫著就記錯了路。她默默將畫錯的宣紙揉成團,再攤開一張宣紙,繼續描繪。
天下之大總有她容身之地,世間路千萬條,總有她能走的那一條。
姚媽媽立在一旁,心酸地默默望著她。
直到鶯時跑進來稟告熱水都放好了,霍瀾音才停下筆,去了偏屋,將整個冰涼的身子泡在熱水裡。
她纖細的腰紅了一大片,是被衛瞻捏過的痕跡。
看得姚媽媽又一次落了淚。
霍瀾音吩咐:“把錢媽媽下午送過來的花料倒進來,全部。”
她不喜歡自己身上的那股藥味兒。
霍瀾音捧起熱水澆在自己的頸窩,一次又一次,好像這樣能澆掉衛瞻麵具摩挲她頸間的冰涼感覺。
姚媽媽將一碗褐色的湯藥遞給霍瀾音,霍瀾音皺眉搖頭,並不想喝。姚媽媽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這是避子湯。”
霍瀾音微怔,半晌,用濕漉漉的手接過這碗避子湯,默默喝光。
藥是苦的,也是熱的。泡在熱水裡的霍瀾音整個人暖和起來,也逐漸沒了剛剛跑出來時的失魂落魄。
她看向一臉擔憂的姚媽媽和鶯時,扯起唇角溫柔笑起來,溫聲細語:“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的嗎?你們不要擔心我。”
“騙人!”鶯時沒有姚媽媽的沉穩,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霍瀾音隻是笑笑。
七日前,她點頭答應時,就明白自己選了什麼路。這幾日,她做足了思想準備,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麼,所以也並沒有那麼抗拒衛瞻的碰觸,即使讓她主動,她也能做到。
讓她狼狽不堪驚恐萬分的是後來衛瞻想要掐死她的行為,死裡逃生,如今想來也是令她一陣陣後怕。不過她並不想對姚媽媽和鶯時說這段插曲,免得她們擔心。
“鶯時,你去把熱粥端過來給音音吃一些。”姚媽媽說。
鶯時應了一聲,小跑著去辦。然而她跑出去沒多久,立刻跑了回來,兩手空空,臉色難看。
“怎麼了?”姚媽媽皺眉問。
霍瀾音看向鶯時,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那邊又……又派人來、來請姑娘過去……”
向來好脾氣的姚媽媽也氣得不行,憤憤道:“這……這太過分了!不行!不能去!”
水下,霍瀾音悄悄揉了揉仍舊酸麻的手心。他醒了要為那一巴掌找她算賬了嗎?
霍瀾音這一次過去,林嬤嬤仍舊執著燈候在門口,為霍瀾音開了門。
她邁進門檻,房門在身後關合,周身又是一片黑暗。她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這種黑暗,便聽見衛瞻疑惑問:
“我剛剛打你了?”
霍瀾音怔住了,衛瞻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反正我已經開始萬分期待後期的追妻火葬場了,搓手手~
ps,排個雷,男主真的是暴躁老哥,一拳爆漿的那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