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府裡是出什麼大事兒了?”
姚媽媽點頭,皺著眉:“不是什麼好事兒。東院那位夫人剛剛割腕,現在郎中還在那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廝去請老爺,還沒回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霍瀾音追問。
姚媽媽歎了口氣,才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爺身邊的那個小廝寶意闖進了大姑娘的房中,當時大姑娘正在沐浴。剛巧西院夫人去看望大姑娘,撞見此事。西院夫人誇讚寶意老實本分,說要將寶意入贅進府,成全大姑娘再嫁。當時大姑娘和寶意齊齊跪下拒絕。西院夫人卻冷了臉,聲稱是為大姑娘好。若是她嫌棄寶意是個小廝,她可以幫著將寶意寄名在親戚家譜中。若她仍是嫌棄寶意,這毀主子清白的奴才隻能亂棍打死。”
霍瀾音皺眉:“寶意向來守規矩,若當真不是和大姊私下相通,他也做不出偷香竊玉之事。這事太巧了。隻是……目的是什麼?”
“是巧。”姚媽媽說,“消息很快傳到了東院夫人那兒,一直被禁足的她竟急匆匆跑了過來。你知道的,東院那位脾氣不好,指著人鼻子罵的時候,誰也遭不住。西院夫人雖然口拙,可身邊跟著一大群人。兩位夫人一向不和,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動了手。到底是西院夫人人多勢眾,拖著寶意打了個半死,讓大姑娘做選擇。”
姚媽媽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東院夫人頗有絲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出寶意和大姑娘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霍瀾音驚了。
這才明了這事兒繞了一圈不是針對大姑娘,也不是針對寶意一個小廝,而是要置東院夫人於死地。
先是換子,如今再這一出……
小豆子在外麵叩門,細著嗓子請示:“夫人,殿下問您可還去?”
這個時候那邊定然亂成了一片,現在過去?可霍瀾音轉念一想,能請動衛瞻這尊大佛的機會十分難得,仍決定趕過去。
霍瀾音趕去衛瞻的房間時,那個清秀的姑娘仍在房中。她坐在窗下,手握著筆在寫寫畫畫,十分專注,霍瀾音進去時,她亦不曾抬頭。
霍瀾音流轉的目光悄悄掃過衛瞻和那個姑娘,確定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工整。衛瞻仍穿著她離開時穿的衣裳,而那個姑娘身上的衣裙也是整整齊齊。霍瀾音十分懂得衛瞻的粗暴,若他真做了,自己衣服可能完好,那女人的衣服覺不會完整無缺。
“發什麼呆?”衛瞻立在門口。
霍瀾音匆匆跟上去,小聲說:“看看那個姑娘漂不漂亮。”
“然後?”
霍瀾音聲音更小:“看看有沒有競爭力。”
“再然後?”衛瞻又問。
霍瀾音唇角輕翹,帶著絲小驕傲:“我比她漂亮。”
衛瞻嗤笑了一聲,頷首,道:“嗯,也比她臭。”
霍瀾音詢問府裡的丫鬟,得知錢媽媽此時跟著宋氏去了東院。霍瀾音看了衛瞻一眼,去東院尋錢媽媽。
霍瀾音並不意外。想來今日這場陰謀,正是錢媽媽的主意。宋氏可想不出這麼一招。
東院哭聲一片,有趙氏的哭聲,也有大姑娘的哭聲。寶意趴在長凳上,褲子上全是血跡。
霍瀾音和衛瞻站在門口,朝堂廳望去。
原來周玉清已經回來了。
趙氏披頭散發,手腕上纏著被鮮血染紅的紗布。宋氏的頭發也亂了,衣服也臟了。錢媽媽拐著拐杖站在角落。大姑娘周靜蘭跪坐在趙氏身旁,失魂落魄。
衛瞻想要進去,霍瀾音拉住他的手腕,撒嬌似地衝他搖搖頭。
周玉清眉頭緊鎖,問:“寶意不是同鄉的孩子,是你兒子?”
“是。”趙氏麵無表情。
周玉清看了周靜蘭一眼,問:“自儀和靜蘭都知道?”
“是。”
“他是誰的兒子?”周玉清忍著難受,再問。
趙氏忽然憤怒地咆哮:“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氏忽然開口:“她到這時候還不肯說。說不定自儀和靜蘭也……”
“你給我住口!”周玉清瞪了宋氏一眼。
宋氏被這麼一吼,頓時紅了眼睛。做出這等不要臉之事的人分明不是她,為什麼她要被吼?
周玉清起身,朝趙氏走去,在她麵前蹲下來,望著她的眼睛:“告訴我。”
趙氏忽然發了瘋一樣地去打周玉清的臉,一巴掌又一巴掌。她揪著周玉清的衣領吼:“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西夷人!到處都是土匪!我要怎麼喂飽兩個孩子,你告訴我啊?你問我寶意是誰的孩子,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
周玉清想問她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獨自忍了這麼多年。可是他張了張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心中絞痛難忍。所有的話語,最後隻剩痛苦壓抑的一聲:“阿秀……”
他這才明白趙氏為何如此怨恨,為何曾經心善的妻性情大變,做出換子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霍瀾音邁過門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