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瞻望了一眼內殿的方向,這才離開。
衛瞻前腳剛走,一道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潛進內殿。
“陛下。”
皇帝躺靠在床頭,手裡翻看著一份名錄。正是今日周自儀提交上來的名單。
“說。”皇帝目光甚至沒離開手中的名錄。
“啟稟陛下,當年極為受皇後娘娘看重的那個侍衛已經死了。”
“確定是真的死了?”皇帝又是一陣咳嗽,才繼續說,“怎麼,死的?”
“屬下親自開棺證實,並非假死。至於死因,屬下查到當年的宮女,證實當日那個侍衛沒有照料好皇後娘娘的愛馬,使得那匹西域良駒病死,皇後娘娘也差點跌馬受傷,所以娘娘下令將那個侍衛亂棒打死。”
皇帝皺眉。
他對那匹西域良駒有點印象,哪兒來的,怎麼沒的,卻都沒什麼印象了。畢竟那幾年北衍百廢待興,他整日忙碌朝政。
皇帝揮了揮手,令黑衣人下去。
他十分費解。
皇帝原以為皇後是為了幫助三王爺篡位,可是三王爺被她殺了。
皇帝亦猜過皇後是為了紀家,為了她的父兄謀權。可是在這份周自儀遞上來的名單中,寫了好幾位紀家人。這幾位大臣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以皇帝對紀家人的了解,似乎也不像有著那麼大野心的逆臣。
如此隻剩下最後一個猜測。他年長皇後十九歲,迎娶她時,她不過是十五歲的蓓蕾年紀。皇帝隻好猜測她當初嫁得心不甘情不願,甚至心有所屬,籌謀多年為了報複他和紀家,為了和她愛的郎君團聚。可是她居然殺了衛瞭的生父。扶植衛瞭與情郎團聚的猜測,便也不成立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
一片寂靜中,皇帝愁眉自語。
半晌,皇帝滄桑的目光中閃爍起亮光。手中的名錄跌落,他驚得失措。
這是自他二十年前起兵複國後,多年不曾再有過的震驚、不淡定。
他的眼前浮現多年前,立後之日,第一次見到皇後的場景。不過十五的年紀,一身正紅鳳服款款走來,曳地的裙角吻過百磚,她美豔的容貌中沒有半分小女兒的羞怯。
畫麵一轉,已是他們婚後。時日太久,他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麼,隻記得她那日不甘的目光。
“隻因我是女子?”
那是他記憶中,向來從容優雅的皇後唯一一次失態。
“原來……原來是這樣!孤的皇後啊——哈哈哈……”皇帝拍榻大笑。
皇帝終於理清了心中疑惑,那邊在回東宮路上的衛瞻卻心情陰翳暴躁。
明明還沒到寒冬,他卻覺得刺骨的寒。
誰都知道皇家薄情的道理,可事到如今,他還是覺得遍體生寒。紅磚綠瓦金碧輝煌之內,不知掩藏了多少肮臟和冷血。他生於皇家,注定今生離不了奪權。他不由又去想,日後他終身困在這紅牆綠瓦之內,是否有朝一日也會日漸冷漠,甚至冷血。
權利當真可以讓人變得不擇手段?變得人不像人?究竟是因為他太容易得到而不齒,還是因為彆人錯了?
每當他情緒陰沉時,體內的陰陽咒便會悄悄運轉,使他變得更為暴躁。回到東宮,他遠遠看見書房裡的燈是燃著的。
是那個嫌命長的狗東西在他的書房裡?他大步走去,一腳踹開書房。
兩排書架間露出最裡麵的長長檀木書案。霍瀾音伏在桌上睡著。衛瞻的踹門聲,讓她揪起眉心,眼睫顫了顫,迷迷糊糊醒過來。
衛瞻怔了怔,穿過書架走到長案前。
“你回來了。”霍瀾音揉著眼睛坐直身子。
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睡著,袖子上的褶皺壓在她雪白的臉蛋上,留下一道紅印子。
“沒回家?”衛瞻用指腹沿著她臉上的那道紅印子撚過。
“陛下可還好?”霍瀾音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剛從睡夢中被驚醒,她整個人還是迷糊的,一連打了兩個哈欠。
衛瞻想問她為什麼沒回去,又怕得到天冷不想走這樣的答案。他不問,就可以當成她是擔心他。
他用手指頭去戳霍瀾音的額頭,將她的腦袋戳得向後仰。
“把自己洗乾淨沒有?”
霍瀾音用手心捂在自己的額頭,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衛瞻“嘖”了一聲,俯身,手臂探過她膝下,將她抱了起來,轉身走出書房,往寢殿去。
他將霍瀾音放在床上,霍瀾音坐在床上又是一連打了兩個哈欠。衛瞻陰著臉,看著她的嘴慢慢張大打哈欠,看得他都想打哈欠,在霍瀾音將要張開嘴打第三個哈欠的時候,衛瞻黑著臉捂住了她的嘴。
霍瀾音眨眨眼,抬起眼睛仰望著身前的衛瞻。
望著霍瀾音的眼睛,衛瞻舔了舔牙齒,捏住了霍瀾音的鼻子,然後眼睜睜看著霍瀾音的眉頭擰起來,推開他的手。
“清醒了?”衛瞻問。
霍瀾音揉著自己的鼻子,悶聲問:“什麼時候時辰?”
“早就過了子時。”
霍瀾音反應遲鈍地“哦”了一聲,她踢了鞋子,爬上床,抱著被子往裡側一滾,然後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衛瞻看得目瞪口呆。
“霍瀾音,你是睡糊塗了?這不是你的床。是孤的床,是每次拉你過來睡覺,你都不樂意的那張床。”
霍瀾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嘖。”衛瞻轉身到床尾的衣架旁寬衣,外衣被他扯下隨便搭上上麵。他換了寢衣躺在床榻外側,望向霍瀾音。
霍瀾音背對著他躺在床裡側,幾乎貼著裡牆,離得他很遠。被子裹在她的身上。被子很厚,卻也遮不住她完美的曲線。纖細的腰,還有撐起了的臀。
衛瞻抬腳,踢了踢她的屁股。
霍瀾音繼續往牆裡側縮,這下倒真的是貼在了牆上。
“泥泥,彆搶我被子啊。”
霍瀾音動了動,扯開裹在身上的被子。她滾過來,貼著衛瞻,手中攥著的被子揚了揚,蓋在了兩個人身上。
被子裡是她的香,她的身上暖暖的。而衛瞻的身上帶著從外麵剛歸的寒意。
霍瀾音縮了縮脖子。
衛瞻垂眼看她,隻看得見她微翹的長長眼睫,羊脂雪肌的臉頰,細長的玉頸,微微鬆開領口露著橫斜的鎖骨,石榴紅的柔軟心衣若隱若現。
衛瞻心裡很躁。
他忽然扯開霍瀾音的上襦,力氣之大,直接將她的衣帶扯斷。他埋首在霍瀾音的胸口,用力去吸她身上的味道。
霍瀾音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下,灩灩眸光中一片清澈,毫無半分迷糊。她抬手,輕輕擁著衛瞻的後腦,青絲觸在手心。
很多事情,霍瀾音並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衛瞻需要陪伴。
霍瀾音慢慢合上眼,兩個人相擁而眠。
寅時兩刻,叩門聲將霍瀾音和衛瞻吵醒。
“什麼事?”衛瞻不耐煩地開口。
門外的小太監聽出衛瞻口氣的不耐煩,心中一駭,隻好硬著頭皮稟告:“啟稟陛下,周大人家中失火,火勢很大!”
周大人……
半眠半醒的霍瀾音瞬間睜開眼睛,一下子坐起,驚呼:“母親!”
母親病重不能下床,如何在火海中逃命?
作者有話要說: 誒誒,最近晉江評論前台看不了,本來挺不開心的,
但是轉念一想,彆人看不見,隻有我看得見,頓時成了私信小秘密,嘻嘻嘻。
比如昨天一個評論就超好玩。
——作者你才結婚就給孩子做手術?生的也太快了吧,騙誰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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