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雙倍王冠[星際] 西叢鴉 22630 字 4個月前

提香是代替索尼婭來監護蘭諾的精神力訓練的。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森海幽蘭的範圍內並沒有非常適合你的教學場地。”就是東境公爵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有一點苦惱,“海妖的學校以血脈為標準,因為傳承隨著血脈流淌,但這一套方式適合森海幽蘭的海妖,並不適合你——他們中有一大半這一生可能都不會離開森海幽蘭。”

“那星際戰場上的海妖都是怎麼訓練的呢?”

“啊,追隨伊斯塔露的那些……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提香露出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表情,“殺就完事了,是那些海妖和伊斯塔露的準則。”

簡單粗暴。

提香接著說道,“森海幽蘭的水元素環境對於深海種而言是搖籃和溫床……但也是束縛,如果你還想參與星際聯賽的決賽的話,我會在離開森海幽蘭的時候帶上你進行訓練,如果你想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問題。”

“我想去月亮海。”蘭諾說道。

他已經清楚的了解提香的意思。森海幽蘭如同大海溫柔的懷抱和一個觸不可及的幻夢,所以他完全能明白深海種們不願意離開這裡的原因,也明白森海幽蘭為何如此的封閉。

森海幽蘭和整個無儘星空的差彆太大了。

他同樣沉醉於此,但並不願意沉溺於此。

提香笑了一下,“好,出發之前我會通知你的,不必太心急——星際聯賽的決賽場地可是月亮海。”海妖在這種地方簡直是無往不利。

蘭諾點點頭,他對月亮海並沒有那麼多的向往了,但是那就是整個無儘星空的盛事,而且還能見到李察……就是可能還會見到聖龍的那些人,有點掃興。

“除此之外,在星際聯賽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蘭諾有一點迷茫。

“你在藍寶石讀的是大學一年級,”提香說道,“按照藍寶石的學製還有六年才能畢業。”

他無情的指出來了蘭諾大學肄業的這個慘痛事實。

“……”他並不想上學。

似乎是從蘭諾的眼神裡看出來了蘭諾罕見的抗拒,提香抿唇笑了一下:“按照古老的禮節森海幽蘭的大部分學校都是學徒製的,而四境公爵的培養序列並未開啟。我想你應該會更適應外界的學校,精靈帝國和人類聯邦都有開放的名額,不想去也沒有關係,到那個時候再決定好了。”

蘭諾沒有否認,而是又問道:“如果我想去星際戰場呢?”

提香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自然地道:“那也要等到你可以直麵那些戰鬥和黑潮的時候,不必心急。”

蘭諾沒再追問。

燈塔水母還歪歪扭扭地掛在蘭諾身上,他沒忍住捏了一下,然後看到那顆圓溜溜的白色水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粉色,然後爆紅——

它害羞死了。

“……”

在實驗室裡,蘭諾繼續按照索尼婭教導他的方式去學著用精神力捕捉著深海之冠,這一天依然有大量的燈塔水母藏在他發現不了的角落裡。

燈塔水母的思維太過簡單,很多時候都是毫無思維的,就算是他能夠感覺到所有的海妖,但是這群小家夥根本就是感知不到的奇點。

結束了例行的精神力訓練,蘭諾準備離開實驗室,這一次他明顯比之前要熟練了一些,結束之後也並沒有那麼多的疲憊。

圓滾滾的燈塔水母在他身邊噠噠噠的,就是蘭諾並不想讓這些小家夥們誤解,也實在無法拒絕……不然它們會難過到死的。

提香並沒有來到實驗室的內部,他似乎是刻意規避了這一點,不想要和昨日的索尼婭一樣的經曆。

蘭諾沿著索尼婭帶的路準備離開,在實驗室的門前忽然頓了一下。

這裡其實很久沒有什麼人來過,索尼婭似乎也沒有心情打掃,而且也用不到這裡。

所以那裡長滿了藻類,藻類之中有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花下麵是一行刻在石頭上的字。

文字與念頭或許終有消散的一日,但是刻痕不是。

【黑潮是一切的源頭,我將作為終結——安度西亞】

安度西亞……是誰?

蘭諾從來沒有在海妖帝國聽到過這個名字,就像那道刻痕一樣,那看起來就像是森海幽蘭的無法愈合的傷痕。

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建立這裡的天才。

那個無比熟悉深海之冠的天才。

提香站在遠離實驗室的範圍等著他,蘭諾朝他走過去,什麼也沒有問。

離開實驗室,蘭諾才想起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森海幽蘭……為什麼沒有信號啊?”

這群海妖全是自閉現充,對於星網似乎毫無需求。

雖然平時載歌載舞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一直不上網那也太奇怪了!

甚至提香也是這樣的,東境公爵從來不上星網衝浪……呃,他都在自己家門口衝浪,聽起來又是可惡的現充生活。

提香也很無奈:“是森海幽蘭的環境問題,這裡的水元素太過富集,會對許多儀器造成乾擾,而且折射率與外界的環境截然不同,人類聯邦曾經有技術人員來過,最後他們失敗了,留了幾座信號塔在外圍。讓他們帶你去吧。”

蘭諾表示理解,隻不過沒留意到提香有一點猶豫的表情。

這一點是他的疏忽,但是提香忽然想起來整個森海幽蘭也隻有一個熱愛留在信號塔附近的網癮少年,雖然他現在並不知道折月在什麼地方。

……沒什麼關係吧,折月長尾巴了,自己會跑的,而且還跑得很快。

提香毫無負擔地想到。

*

帶路的海妖雖然很想留下來,但是被蘭諾拒絕了,不過燈塔水母們倒是可以作為這裡的照明。

信號塔選址的位置果然不同於森海幽蘭的大部分地方,這裡如同平常的深海一樣,然而燈塔水母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就像是霓虹燈條一樣包圍著蘭諾。

這些水母的顏色似乎是可以隨著心情改變的,現在它們都很高興,所以花花綠綠的,給了蘭諾一種他仿佛是在深海蹦迪的錯覺。

“噠!”

“噠噠!”

“不要吵到陛下了!”

蘭諾打開終端,似乎在那一瞬間裡麵連上網的終端有了一瞬間的卡頓,本以為還是森海幽蘭的網絡的問題,但是等到通訊頁麵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999+的消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蘭諾的終端裡的朋友不多,但是還有一些同學的,現在這些人全都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很多問題都是一模一樣的——畢竟身邊的同學突然變成遠方的王了,怎麼想都沒辦法平靜下來吧!

蘭諾並不打算一一回複,隻是給在線的小隊的朋友報了平安,然後看見了李察的留言。

【致深海之主、星淵的歌頌者、已經成為王的男人:征服黑暗議會的道路上,我們依然是同行者】

中二病果然還是中二病,但不知道李察現在在做什麼,蘭諾很少見他不在線的樣子。

提香說他被家人帶走了,蘭諾從來沒有見過李斯特以外李察的家人,也不知道李察是如何長大的,就像李察也從來不知道他的過去一樣。對於他們而言也許有一天會相互坦誠,但這些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思索了一下他回複李察:【好的小李】

除了這一條最重要的消息以外,並沒有什麼需要他回複的人,蘭辰的對話框躺在他的列表裡麵,還留在上一句話“乖一點”。

蘭諾順手把蘭辰刪掉,希望蘭辰以後也能這麼安安靜靜的。

然後他終於發現,有一個不記名賬戶鍥而不舍的發出來的消息在999+裡麵占了一大半,難怪終端會這麼卡。

……以及他到底忘了什麼和離開聖龍有關的東西了。

【兩百萬星幣!】

【兩百萬!!!!!】

【龍族的小哥!你該不會是獸人那邊的鴿子族吧!】

【給個回複!】

【回答我!】

【¥%%……*()】

……

語氣逐漸暴躁。

蘭諾感到了一點點心虛,不過隻有一點點。

【因為一些意外交易無法進行下去了,交易關閉,對不起】

對方秒回:【兩百萬星幣的大交易!你就這麼把我鴿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要讓我順著網線找到你!】

【@#¥%¥%】

似乎依然是一個暴脾氣呢。

蘭諾想了一下再次重複了自己的道歉,就不打算再理星盜了,有種他就順著信號來森海幽蘭啊。

但是另一個小問題是因為星盜的不記名賬戶的原因,他似乎並不是那麼方便直接把他刪掉。

不過星盜除了很煩以外沒有什麼危害,等到沒有信號的時候就隨便他吧。

這是星網的好處之一,星網脫離於所有國度之外,很奇怪這裡沒有任何人懷疑過星網的存在,也很少見到高級的網絡攻擊手段。

消息已經回複的差不多,蘭諾準備把終端關掉,在這個時候星盜的消息卻忽然停了下來。

賬號漸漸變灰,就像是主動把自己刪掉了一樣。

另一個對話框跳了出來,是那個之前瘋狂找他網戀的深海工程師。

【Siren:我用物理手段幫你把他解決掉了】

【Siren:不用謝】

……但是現在是你刪不掉了啊!

蘭諾還是很有禮貌地道謝。

這位熱愛搞殺豬盤的星盜似乎並沒有之前那麼鍥而不舍了,而且還幫忙刪掉了另一位,似乎是個好人。但是看了一眼最後的聊天記錄,蘭諾弱弱地詢問了一句。

【……你現在該不會還想網戀吧?】

對麵沉默了很久,然後回複道:【不】

他的頭像瞬間變灰。

……

在金八角的邊緣,星盜聯盟的戰艦耀武揚威地停在那裡。

星盜聯盟是金八角的控製者之一,當然沒有人敢來說什麼不是。

然而在戰艦內,一個黃毛星盜發出了一聲慘叫。

“老大!憑什麼?!我不服!”

“就憑老子是老大。”一雙靴子無情地從他背上踩了過去,藍發藍眼的男人麵無表情道,“聒噪。”

雖然還是不甘又委屈,黃毛乖乖閉嘴了。

這艘星盜聯盟的波塞冬號戰艦裡第一條規矩是一切以老大為準,第二條規矩是艦長就是老大,第條規矩不出意外——以上兩條最終解釋權歸艦長所有。

極其任性,極其囂張,極其獨斷。

但是依然有大量的星盜做夢都想擠上這艘戰艦,因為波塞冬號的主人是戈爾迪安。

星盜聯盟以傳說中的古羅馬皇帝的名字作為代號,排在前麵的星盜理所當然地挑走了那些赫赫有名的名字,比如說愷撒、屋大維、龐貝、奧古斯都……然而又不是名字能代表一切,當戈爾迪安把愷撒踩在腳下的時候誰都知道星盜聯盟該有巨大的震動了。

不過,戈爾迪安拒絕了接下愷撒這個名字。

但不論他是叫戈爾迪安還是叫湯姆或者瑪麗都沒有問題,他想叫瑪麗蘇都行。總之現在戈爾迪安的座駕就是星盜聯盟最強的戰艦之一,而戈爾迪安本身也是星盜聯盟的最強之一,而且還是出了名的強大護短,波塞冬號上一向待遇一流,戈爾迪安從未對財富狂熱,向來手頭寬鬆。

戈爾迪安的威信也代表著不論他做出來什麼決定波塞冬號上的星盜都無法反對,即使戈爾迪安經常性發瘋,而且還會做出來讓人無法理解的舉動。

比如說奇奇怪怪的躍遷路徑。

比如說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手下打一頓,不允許任何的反駁。

黃毛委委屈屈地乾脆趴在了地上,還在念叨著他兩百萬星幣的大生意。

其實這是他的私活,波塞冬號並沒有這樣的習慣,但是戈爾迪安對藍寶石海的坐標很感興趣……不過現在反正都沒有了,他被鴿了。

他,一個偉大的星盜,被鴿了!

黃毛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提到他發現那個鴿了他的交易對象上線,又發現他的坐標位置很奇怪的時候老大為什麼會有那種看起來仿佛要殺人的表情,總之黃毛挨了一頓削,現在躺在地上不打算起來了。

波塞冬號的船員無視了倒在地上的黃毛,敲開指揮室。

“老大,在金八角的停靠和物資補充還需要兩天的時間,接下來的航線怎麼決定?”

戈爾迪安高大的背影讓他們猜不透老大究竟在想什麼東西,而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要去偷一個人。”

當即有船員大驚:“偷人是犯法的,老大!”

立馬有人表忠心:“笨蛋!偷東西犯法!偷人才不犯法!老大你說!要去偷誰的人!”

“就算是精靈王的人!我們也偷!”

“……”

戈爾迪安頭也不回地道:“滾!”

星盜們熟練地滾了,過了一會兒,戈爾迪安才問道:“你怎麼還在?”

他的大副,一隻機械章魚一邊掃著地一邊轉來轉去。

“你在猶豫不決。”機械的聲音響起。

戈爾迪安看向一個坐標。

那裡很近,很遙遠。

“森海幽蘭的幻夢之下隻有絕望。”

有一個名字含在他的口中,但他久久沒有念出來。

“我不能讓他重複……同樣的命運。”

恨意是那麼的明顯,矛盾也是那麼的明顯,這樣的情緒從來不會出現在星盜聯盟的戈爾迪安身上。

但在機械章魚麵前他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他的大副什麼都不明白。

事實的確如此,章魚快樂地打掃著衛生,就像是一個合格的掃地機器人一樣,但這種型號其實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過時了。

掃地的章魚什麼也不會問,戈爾迪安什麼也不會說。

就像機械生命體永遠都不會明白那些不同的深海的氣息代表著什麼。

也不會明白戈爾迪安為什麼要用森海幽蘭的氣息將自己淹沒。

恨意久久沒有消散……

一如隱藏在背後的思念。

隻有思念家鄉的孩子,才會那麼做啊。

*

森海幽蘭的信號塔上,燈塔水母搖搖晃晃的,蘭諾一抬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被水母淹沒了。

“噠噠噠!”

“有好東西哦!陛下!”

“要帶陛下去看好東西噠!”

“噠!噠噠!”

“……”蘭諾發現自己被燈塔水母推推擠擠的,軟軟彈彈的水母們彙在一起,就像是一張大床一樣,而且還時不時有水母被擠死,然後反複重生,反複去世……

“什麼東西啊?”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倒也不是不能去看看。

這些水母什麼也說不明白。

從他們的思維裡麵蘭諾隻能感知到對自己的喜愛,和簡簡單單的“有好東西”。

有好東西就一定要給陛下看。

大概是這樣的簡簡單單的思維吧,因為太簡單了,所以也讓人沒辦法拒絕。

他現在甚至默許了水母們陛下的稱呼,因為水母雖然會記得,但是等他們反複重生之後就什麼都忘光光了。

這種不停刷重生點然後忘掉一切的方式居然還讓人有一些羨慕。

提香派來的海妖為他指了回去的路,在森海幽蘭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蘭諾是這裡的王。

他什麼也不用怕。

蘭諾被迫跟著水母們,這裡已經很少有恒星的光了,全是燈塔水母的光芒。

但是到了前麵的時候,燈塔水母一個接著一個熄滅,隻剩下緊緊貼著他的觸感和簡單的思維。

“噠!”

“陛下看到了噠!”

蘭諾愣了一下。

他看到了。

冰棱接連成片,海底是巨大的裂痕,但是裂痕上仿佛流淌著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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