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雕刻室09(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2824 字 3個月前

第27章

上午八點三十分鐘整,汽車開進了頌揚公館彆墅區,令人意外的是,祝鵬所在的彆墅居然沒有鎖門。

彆墅內一派平靜,至少一樓是這樣的,三人往樓上走去,在二樓樓梯口發現一大片黃褐色的泥土。

泥土一路延伸,一直抵達某間臥室的衛生間門外。

陳嶺握住門把擰動幾下,見打不開,抬腳用力踹過去。

隨著哐的一聲巨響,背對著門口,腦袋埋入麵盆的祝鵬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下。

人還活著,他雙手用力的撐住麵盆,雙腳在地上又蹬又踹,卻怎麼也無法將腦袋從溢水的麵盆中解救出來。

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按住他的後背。

黃符飛出去,貼上祝鵬的後腦勺,同一時間,險些要被水溺死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將腦袋從水中抬了起來。

祝鵬的臉漲成了青紫色,浮誇的張著嘴癱在地上喘|息。

陳嶺注意到,他胸前有一大片泥水,滴滴答答沿著衣服的褶皺往下流淌,落到地板上。

地板上是一串一串光腳丫踩出的泥土腳印,形狀大小很秀氣,應該來自於女性,而其中每一隻上都印著一點鮮紅。他蹲下來,用手指沾取一點仔細觀察了下,感覺像滴落在泥裡,尚未完全融合的血。

祝鵬終於喘夠了,翻身站起來,慘白著臉向各位致謝,然後問:“不知道幾位是怎麼找到我的?”

“丁駿遠先生那間雕刻室,是從你手裡接過來的吧。”吳偉偉道。

“是的。”祝鵬整理著亂遭遭的衣服往外走,“你們是受丁駿遠所托找過來的?為了什麼事?”

“為了周文慧。”陳嶺從背包裡掏出那張照片,推到對麵,指著緊挨著祝鵬的女人,“周文慧死了。”+;;;XS.

“你們是懷疑我和這個女人有關係?”祝鵬拿起照片看了兩眼,抱歉道,“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可能是聚會時朋友叫過來的吧。”

他皺了下眉,也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閃現出濃烈的厭惡,隨即想越過幾人去衣帽間換衣服。

陳嶺擋住他:“祝先生,你的妻子被人從公園湖中打撈出來的那天,是因為什麼原因離家。”

祝鵬渾身一僵,隨即暴怒跳起,齜牙咧嘴的攥住青年的衣服。

“放手。”一直沉默的江域忽然開口。

祝鵬這才意識到,這個空間內還有第三個人。

這人的存在感很低,樣貌卻深邃英俊,精工雕刻般的五官極具衝擊力。這樣一張臉,這樣懾人的氣勢,他竟然現在才發現。

骨頭裂開般劇痛起來,祝鵬被強行拉回了神,立刻鬆開麵前臉嫩的小青年,扭曲著臉叫喊道:“你把手鬆開!”

他暴跳如雷,不管不顧的用力捶打那隻攥住自己的手。

江域神色平淡,仿佛用勁的人不是他一樣,看人疼

的冷汗直冒,他鬆開手,拿過台麵上的濕巾紙擦了擦手,隨手一丟,紙團就精準的進了垃圾桶。

陳嶺和吳偉偉都看呆了,動作一致的咽了咽口水。

這才叫狠,不動聲色的狠,出其不意的狠,令人無法反抗的狠。

祝鵬捂著疼痛不減的小臂縮到了牆角,暴跳如雷,卻又不敢再放肆:“你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陳嶺再次把照片舉到他眼前:“你和周文慧到底是什麼關係。”

祝鵬咬死不鬆口:“沒有關係。”

大概是命運跟他作對吧,話音剛落,陳嶺收到一條來自於江盛行的短信,【周文慧是祝鵬的地下情人,兩人交往三年多,直到兩年前才分開】。

陳嶺把短信懟到祝鵬眼前:“說吧,為什麼和周文慧鬨崩了,是不是跟你太太的死有關。”

“不是!什麼關係也沒有!”祝鵬忽然激動起來,瞪著眼睛要去搶手機。

陳嶺躲開,鼻子忽然皺了皺,空氣中的泥腥味很重,緊緊包圍著他們,正想問問另外兩人是不是也聞見了,麵前的祝鵬忽然驚恐的尖叫起來。

散發著濃烈腥臭的泥水從衛生間的門外湧進來,直直撲向祝鵬,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軟體動物,瘋狂的鑽進他的口鼻。

吳偉偉震驚在原地:“這他媽究竟是什麼變的……”

陳嶺上前一步扣住祝鵬的肩膀,騰出另一隻手去拽扭動的泥流,粘稠的泥漿從指縫間溜走,根本抓不住。

不過眨眼間,那些前一刻還安靜趴在地板上的泥巴,已經全數進入人類的身體中。

祝鵬痛苦的在地上翻滾,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感覺五臟六腑沉甸甸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著往下沉。

在地上滾了幾圈,疼痛突然停了,他暴躁的看向衛生間裡的其他人,口不擇言的亂罵:“你們站著乾什麼,快送我去醫院,快!”

陳嶺蹲下來,跟中年男人平視著:“祝先生,你吞下的不是真正的泥沙,去了醫院也沒用。”

片拍出來,腹腔內肯定是空的。

吳偉偉聽不太懂:“什麼意思?”他分明看見是一灘又一灘的泥水爬進了祝鵬的鼻孔和嘴巴。

陳嶺抬起手,指腹上之前沾取的黑褐相間的泥已經乾涸,他往前遞到吳偉偉的鼻尖下。

猝不及防,吳偉偉被濃烈的血腥味嗆得乾嘔一聲:“怎麼是這個味兒!”如同被封在壇子中發酵了幾十年,血腥濃烈就算了,還帶著一股腐朽的臭味。

陳嶺其實也說不上來,隻是這東西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大概是自身陰氣較重,跟陰邪產生了些許共性的緣故,他幾乎能感覺到這點汙穢中隱藏的怨恨。

“江域。”他看向背後的男人,“你知道嗎?”

陰陽相隔,永不相犯,陽間事情由陽神管製,陰間邪祟由陰神掌控,倘若相互插手,勢必會染上因果。萬事觸因,必定結果,到時候天地可就亂套了。

更何況,江域還被下過禁令,不得參與

任何陽間事物,就連江家也隻是借他身上的氣運而已。

可陳嶺不同,這是他未來的妻子。

未婚妻有問題向未婚夫請教,沒有不說的道理。

江域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張帕子,抓著青年的手指給擦拭乾淨,手心燃起小簇鬼火,手帕完好無損,那點臟汙卻便為了黑色的煙霧,在空氣中扭動。

“是他犯下的孽。”男人五指收攏,藍色的火和帕子都消失了。

“孽……”陳嶺小聲重複一邊,懂了,“是孽障,也是怨氣和仇恨凝實的產物。”

他的眼神變得淩厲,居高臨下的盯著狼狽坐靠在牆上的人:“你跟剛剛攻擊你的惡鬼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隻是祝鵬,還有丁駿遠。

之前丁駿遠在遭到襲擊後所描述的滑膩的東西,應該也是這些孽障所化的泥漿。

正常情況,地縛靈不會傷害與他沒有仇怨的活人,所以要麼丁駿遠在撒謊,要麼,這隻地縛靈已經因為沾染了周文慧的血而失控了。

“你就是再怎麼反複問我也沒用。”祝鵬費勁的喘著想爬起來,埋在皮膚下的血管忽然開始詭異地上下起伏,像是有無數條蛆蟲在其中攢動,頂|弄著薄薄的皮膚。

“啊!”他恐懼的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胳膊,又掀開肚子上的衣服,渾身上下,到處都是。

漸漸地,祝鵬感覺肚子隱隱犯痛,這感覺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尖銳。

“你們快想想辦法啊。”他捂著肚子,滿頭冷汗。

陳嶺淡漠的垂眸看著他慘白的臉:“你跟周文慧什麼關係,你太太為什麼離家。你回答了問題,我就想辦法。”

“給我等著,我要告你謀殺!”祝鵬撐著牆壁自行往外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身體裡那些惡心的東西,蠕動得越發厲害,恨不得穿破他的腸肚。

陳嶺轉過身來,還是站在原地,嘴裡依舊重複著之前的話。

隨著青年的聲音落下,祝鵬摔倒在地麵,身體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蜷縮成了蝦米,手卻固執的伸向前方,抓住門框借力將身體往前挪。

吳偉偉從沒見過他陳哥這樣冷漠的樣子,氣都不敢大聲喘了。+;;;XS.

他悄悄看了眼臉色同樣淡然的江域,腳下移動過去,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陳哥其實脾氣挺不好的。”

一旦失了耐心,下一秒就會從兔子變狼狗

,咬死人不見血那種。

“是有點凶。”江域饒有興趣的勾了勾唇,“但也挺可愛。”

吳偉偉:“……江哥,我們不一樣。”你眼睛肯定瓢了。

壓抑的氣氛中,門鈴響了,雀躍的鈴聲絲毫沒有減緩恐怖的氛圍。

陳嶺正想讓吳偉偉去看一眼,就聽見樓下有人喊道:“祝先生,我是物業的。”

吳偉偉跑到窗口,撩開一點窗簾看向樓下,臥槽一聲:“李鴻羽帶著兩個物業

一起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