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過寄07(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1796 字 3個月前

第39章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孫太太震驚於他的不要臉。

看著仍處在昏迷中的孫嘉譽,孫智心裡隻有扭曲的快|感,沒有絲毫悔意。

他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孫沛鋒,露出怪異的笑容,“你的乖兒子曾無數次在我麵前強調‘我們家’、‘我爸媽’,他告訴我,你們家的東西,我一分都得不到,無論我多賣力的討好都沒用!

“他根本沒把我當成一家人!他當著你們的麵跟我關係好,私底下呢,隻把我當成是一個借住的客人,不,是乞討的可憐蟲!”

孫沛鋒沉著臉,“說明他早就看透你的貪婪和無恥!”嘉譽的確不如孫智聰明,但他是個敏感的孩子,他不信兒子會平白無故對孫智有如此大的惡意。

孫智怒不可遏,“看透了又怎麼樣,難道不是我該得的嗎?!這世界上哪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就連你不也提出讓我去公司賣命?你難道不是在替你親兒子鋪路,想讓我成為一條隻會向他搖尾乞憐,忠心耿耿的狗?”

“你二叔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孫太太氣得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教養,臟話在嘴上打了幾個轉,終究是沒罵出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孫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扳回的餘地,索性把心中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

“二叔,我以前也是想真心對你們好,可是隨著孫嘉譽的年紀越來越大,你在對待我跟他時所顯露出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同。倘若你真能一碗水端平,我自然不會做出今天這麼極端的事情。是我的錯嗎?不,是你的錯,你們的錯!既然把我當成一家人,為什麼孫嘉譽可以在沒畢業之前就得到超跑彆墅,而我什麼都沒有;為什麼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你就將一部分股權轉到他的名下,而我什麼也沒有;為什麼你們一家三口出國旅遊,我卻留下來守著這座空房子!”

“孫智,說話要講良心,當初是你自己說不想出去的!我們難道沒有勸你?!”孫太太激動地走上前,想到孫智做出的可怕事情,又害怕地倒回去。

當時出於好心帶回來真心相待的人,在往後的日子裡,會成為這個家庭永恒的瘡疤。

孫太太悲哀的想,自己和丈夫在往後的日子裡,再也不敢因為好心或念及人情把人領回家了。誰能預知得到,帶回來的會不會是咬人的毒蛇,喂不飽的狗。

“我沒想到,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孫沛鋒麵上悲苦,卻沒有鬆手,攥著孫智衣服領子的手不斷收緊,大有恨不得把人掐死的意思。

“我不去是因為我無法融入你們的氛圍!你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麵真刺眼啊,讓我反感、惡心、嫉妒。”孫智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我始終是個外人,為了變成真正的一家人,你們隻能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我!”

“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領回來!”孫沛鋒忍無可忍,一拳頭砸下去。

他暴怒的低吼:“這一拳是我替自己的打的,這一拳是替你二嬸打的,

如內容未顯示全,器中打開:m.xs63.(五塊五毛)

還有這些,是替嘉譽打的!”

孫智的眼鏡被打破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痕掛在鏡片上,可這並不能引來旁人的同情。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往牆上猛地一撞,頓時頭破血流,本就模糊的視線被血染紅,當場暈了過去。

臥室內,孫沛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指尖顫抖,心中的怒火依舊膨脹。

隻要一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心中就湧出強烈的悔恨。

他捂著臉蹲到地上,漆黑的眼前一會兒是孫智來之前,一家三口相親相愛的場景;一會兒是孫智第一次來到家裡,低著頭,拘謹的垂眸盯著腳尖的樣子……孫沛鋒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孫智的心本就肮臟不堪,貪婪無形,還是被這些年優渥的生活誘惑,漸漸迷失本心。

然而,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最終留在眼前的,是兒子蒼白的臉,神經質地望著天花板的詭異畫麵。

他狠狠踢向孫智的肚子,躺在地上的人翻滾半圈,很快就疼得睜開了眼睛。

孫沛鋒用手抹了把黏膩的汗水,從孫智身上跨過去,走到陳嶺麵前,“陳先生,犯了錯的人應該付出代價,但按照現行的法律,像孫智這樣用陰邪手法害人的人並不能受到製裁。就沒有彆的辦法嗎?”

陳嶺想起了李鴻羽,向吳偉偉打聽道:“特調部會接手類似的案子嗎?”

吳偉偉:“接的,我馬上聯係李鴻羽。”

“他電話能打通了?”李鴻羽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陳嶺懷疑他是不是閉關去了。

“前天晚上才通的。他還把我轉到他賬戶上的錢退回來了,不過陳哥你放心,我又給打回去了,還說服他把錢給收了。”吳偉偉邀功完畢,貓到角落去聯係李鴻羽。

李鴻羽回複說,特調部三組就是專門分管類似案件的,但有個前提,需要準備一份詳細的作案經過的說明。

這條信息發送過來以後,緊跟著又發來一條,他說:【地址發過來,我三十分鐘後趕到】。

吳偉偉把手機給他陳哥看,一邊回複,一邊抬頭看向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的孫智說,“他肯定不會說的。”

“不還有一個犯罪嫌疑鬼嗎。”陳嶺把五銖錢從墨鬥線中拆出來,故作凶狠的說,“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否則我立刻請七十二司的鬼差上來把你押走。”

“彆彆彆!”五銖錢在躺在皇陵的墳土中,陰間鬼差忌憚天子龍氣,根本不會入墓勾魂,所以他早就睡過了投胎時間。

要是現在被抓到,鬼都不知道他會被如何對待。

五銖錢焦急地在青年掌心蹦躂,為自己辯白:“在遇到孫智之前,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

明明是銅幣,陳嶺卻感覺他好像哭了,被自己皮膚傳染了熱度的質地變得冰涼涼的。

他嘴角抽了抽,警告道:“彆嚷嚷了,我耳朵疼。你把音量放小點,慢慢把話說清楚。”

江域忍不住看了眼專心跟一枚銅幣溝通的青年,目光移開的下一秒,又忍不住看回去,眼底興趣濃鬱

如內容未顯示全,器中打開:m.xs63.(五塊五毛)

,愈發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

陳嶺有很多麵,溫柔的、膽小的、凶狠的,也有像現在這樣,帶著天真和專注,耐心的與陰物交流。

沒有嫌棄和厭惡,就像是在……對待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

孫沛鋒和孫太太也是目瞪口呆,心裡驚奇,害怕,又覺得萬分的不可思議。

那枚銅幣在青年手裡來回滾動,像是在打腹稿。

“我是一個殉葬人,我不記得生前的事,隻記得死前被泥土活埋的恐懼……”

五銖錢一直在沉睡,直到前段時間前才被考古隊從墓裡挖出,蘇醒過來。他被人偷藏起來,轉手賣到了古玩市場。

孫智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他到古玩市場的目的很明確,要找冥器,通俗來說就是陪葬品,不但要年代久遠的,還必須是剛挖出來不久的。

冥器脫離墳土,長久的暴露在外後,上麵沾染的陰氣會越來越少。

如果想來招鬼引鬼,必須要新出土的。可隨著對盜墓犯罪的打擊,非法出土的東西越來越少,能在市場流通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稀少得很。

可是那天,孫智運氣極好,不過逛了兩三個攤位,就找了一枚古銅幣。

五銖錢長久被封在土中,保存完好,入手冰涼。

冥器晦氣,正常買家連看都不願意看,眼前這位買主,顯然不屬於正常買家的範圍。

老板小聲試探:“小兄弟是買來做招鬼的吧。”

孫智被戳中心事,臉色當即就變了,抽身要走,被老板給叫了回去。

“小兄弟,這種新出的冥器可不多見。你看我這枚五銖錢,品相絕佳,沒有一丁點的銅鏽和損壞。你如果是做特殊用途,這枚銅幣再好不過。”

孫智也知道自己在做虧心事,戒備心很重,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明顯想賣他高價的攤位老板。

老板與他對視,“銅幣由古代官家統一鑄造,其上沾染了國運和民間對於錢財的信仰和重視,用紅線穿著可以驅邪辟煞。當然,這指的是曾經流通過的,被人觸碰過的銅幣,而非陪葬的銅幣。像這樣埋在土裡幾百上千年的銅幣,隻會纏著晦氣和從死人身上過度而來的陰氣。你隻需要將它放在陽台上,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上三炷香,自然會有鬼魂願意附在上麵。”

看出買主心動,老板便開始放心大膽地喊價。

孫智來這片古玩市場前,還去過其他地方的,一無所獲,這枚五銖錢是他能買到的,最合適的了。

沒有太多的思慮,也沒有還價,為了封老板的口,他花了比正常價格高出三倍的價買下銅幣。

當天晚上,按照攤主的方法,在零點時分,孫智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放到陽台,進行了一個很小的招鬼儀式。

儀式不規範,本該起不了作用,可五銖錢知道了孫智想用他害人後,就一直惴惴不安,盤算著要逃跑。

他費了老大勁兒從陽台的地麵蹦上護欄的扶手,正準

如內容未顯示全,器中打開:m.xs63.(五塊五毛)

備往下麵的草坪跳,一隻手從後麵伸來,緊緊抓住了他。

五銖錢一個沒有社會經驗的出土新鬼,當即嚇得連聲討饒,人還什麼都沒問呢,他就慫了吧唧的把什麼都給交代了。

孫智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故意將開過光的翡翠觀音靠近,逼迫藏在五銖錢中的東西出來,然後飛快地將銅幣與觀音吊墜穿到一起。

野鬼在五銖錢裡住了很多年,兩者早已成了一體,如果說五銖錢是殼,那野鬼就是馱著殼的蝸牛。

殼一破,蝸牛也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