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克橋12(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3220 字 3個月前

“昨天下午的時候,又有人撿到了撲克牌, 所以他們才會在晚自習回宿舍後玩搭橋遊戲。隻是這一次, 輸的人輪到了程樂。”

季楠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之前一直沒輪到他, 他還得意洋洋, 在同學間大放厥詞,說周原鑫就是死了也害怕他。”

“這是個很公平的遊戲,誰都逃不掉。”陳嶺低喃出聲,隨即轉頭看向倉庫門口。

操場內, 體育老師已經吹哨解散, 不少學生正在彎腰將墊子從地上拖起來。

陳嶺看向季楠, “走吧, 再不走就要被發現了。”

三人順著牆邊繞出門, 借著外麵樹木的遮掩順利跑開。

剛到教學樓,下課鈴聲響了, 緊跟著就有學生從教室裡出來。

陳嶺還好,吳偉偉身上的社會氣息太濃,太紮眼, 兩人立在走廊中央, 很快就會被人認出不是校內學生。

“我們先走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再見麵。”

陳嶺捏住季楠的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肩膀,微微俯身, 像個寵愛弟弟的哥哥那樣,溫聲叮囑,“如果他們再對你施暴,你就反抗,讓他們知道,他們於你來說並不可怕。你越是退讓,他們越是變本加厲。”

“我,我不敢。”季楠縮起肩膀,隻要一想到那一巴掌,他就感覺臉頰滾燙。

陳嶺:“他們之所以敢恣意妄為,就是因為你的膽小怕事。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家裡人?”

“沒有,我爸媽都很忙,我不想他們擔心。”

季楠雖然懦弱了點,但卻是個真心實意的好孩子,無論是對家人,還是對已經死去的周原鑫。

“你很快就能多一個幫手了。”陳嶺向他保證,“很快。”

吳偉偉看看他陳哥,又看看季楠,不明所以。

“喲,季楠,這誰啊。”前方傳來調侃。

一個穿著黑體恤,剃著寸頭,穿著寬鬆運動褲的男生從教室裡出來。

季楠如臨大敵般,渾身汗毛根根直豎,出於躲避本能地往陳嶺的方向靠了靠。

陳嶺按住他的肩膀,做出保護者的姿態,“欺負過你?”

“他是程樂的發小。”季楠小聲說完,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對陳嶺說,“你們先走吧,現在是課間,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

陳嶺給他留了個電話,“有事可以找我。”

“謝謝。”季楠揣好交換完號碼的手機,低聲說了句再見。

陳嶺看著少年轉身的背影,腰板挺得很直,腦袋小幅度的昂起,腳下的步伐那麼的穩,像是充滿了無限的對抗惡勢力的力量。

“陳哥,我們走吧。”吳偉偉伸手拉住青年的胳膊。

陳嶺卻站在原地不動,目光在程樂發小身上梭巡。

吳偉偉意識到不對勁,順著他陳哥的目光看過去,陡然睜大了眼睛。

那人的看似正常的身體,像是被一根繩子吊著一樣,腳後跟時不時就會離開一點地麵。

“他……”吳偉偉閉上嘴,放低了聲音繼續說,“他這是被鬼纏上了?”

他看向陳嶺,追問:“陳哥,咱們管嗎?”

“不管。”陳嶺帶著人避開人群,從人最少的樓梯間下樓,“我沒發現鬼怪的蹤跡,但他身上的確有股陰氣纏繞,暫時無法確定是誰的。”

“什麼意思?不是周原鑫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陳嶺反問,“你還記得江域曾經說過的話嗎?”

吳偉偉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那天夜裡翻牆進來時,江域說過,這地方的陰氣很淡很淡,淡到就連他陳哥都無法察覺的地步。

見他想了半晌,陳嶺說:“周原鑫一個新死不久的鬼,陰氣再重也不可能鋪蓋整個學校,隻會集中在他死去,或者生前最常出現的地方。”

吳偉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人,也有可能是被其他東西給纏上了?”

陳嶺保守道:“隻是猜測。”

側身避開一個瘋跑的學生,他繼續:“與其說是被纏上,更像是一種初期的標記,那陰氣若有似無,不像是要置人於死地的樣子。”

吳偉偉猛地一拍手,“陳哥,你說他會不會是下一輪的遊戲參與人之一!”

聽他這麼一提,陳嶺還真覺得有可能,連忙給季楠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幫忙留意班裡,看有沒有學生會莫名其妙地做出墊腳的動作。

學校裡人來人往,兩人就算是避開人群,仍舊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尤其是吳偉偉。

他扭頭瞪向一個盯住他不放的學生,“看什麼看,再看揍你。”

那學生嗤笑一聲,全然不怕的樣子,還翻了個大白眼。

路過教師辦公樓的時候,陳嶺停了下,仰頭看向校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江域的能力深不可測,陰氣甚重,由他指尖渡出去的陰氣,應該沒這麼快散才對。如果不出意外,金校長這一天裡應該撞了不少次鬼。

可至今為止,他也沒來過電話。

吳偉偉同樣仰頭看上去,突然睜大眼睛,指著頂樓的走廊的窗戶說:“陳哥,窗台上有人!”

陳嶺的位置看過去,窗戶有些反光,根本看不見人。

他切換到吳偉偉所在的地方,看見金校長一隻腳踩在內側的窗台上,一隻手正在用力拍打窗戶。

吳偉偉:“咱們上去嗎?”

陳嶺搖頭,“我們現在上去,他要是問我們為什麼來這裡,怎麼解釋?不能把季楠牽扯出來。”

他意味深長的又看了眼那窗戶,金校長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已將自己的整張臉貼在了玻璃上,他的嘴巴誇張的開合,像是在呼喊。

吳偉偉自然是陳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就裝沒看見吧。”

兩人慢慢走出校園,守門的保安愣了下,認出其中一人是自己帶著逛校園的家長。

“喲,是你啊。”保安從裡麵出來,笑著伸出手,要跟吳偉偉來個友好會晤。

吳偉偉伸手與他握住,指了指陳嶺,“我帶我弟弟來學校參觀一下。”

保安納悶地撓了撓頭:“我怎麼沒看見你們進去。”

保安的工作枯燥又無聊,沒幾個能像石雕那般死守崗位,吳偉偉說:“你當時正坐在裡頭玩兒手機呢。”

保安乾笑兩聲,什麼都不說了。

出了門,陳嶺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偉偉:“可以啊,忽悠人挺有一套。”

吳偉偉嘿嘿笑著說:“一般一般吧。”

陳嶺抱起胳膊,忽然說:“偉偉,你有什麼打算嗎?”

“什麼什麼打算?”吳偉偉不太明白道。

“你要給我當一輩子助理?”陳嶺蹙眉。

吳偉偉頓時就慌了,“陳哥,我哪裡做得不對嗎?你不想留我在昱和山了?”

“不是。”陳嶺示意他先上車,等兩人都係好安全帶後,他才道,“昱和山是咱們家,我可不會趕你走。可是你沒有彆的打算嗎?”

之前說希望吳偉偉在後期注意一下自身發展,看看能不能學點什麼。可事後他跟師父溝通過,吳偉偉想在道法上有所建樹比較困難,畢竟學術法最講究的就是天賦。

有的人終其一生也就會畫個力量低微的驅邪符,有的人三年就能請神上身。

陳嶺說:“我跟師父聊過,你可以去他書房看看,裡麵有很多道術以及其他術法的東西。魯班書,茅山術,蠱術,降頭……”

吳偉偉聽著聽著臉就白了,“不不不,我還是算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陳嶺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你排斥蠱術和降頭術?”

“……是吧。”吳偉偉都懷疑他陳哥是不是隨堂小測試,測試他是不是個正直的人,“陳哥你放心,蠱術和降頭我一個都不沾。”

“你跟我保證這個做什麼。”陳嶺說,“師父說過,隻要心有正義和大道,任何東西都會成為你匡扶正義,斬妖除魔的武器。”

“陳哥,我真的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也能學很多東西。”吳偉偉說的真心話。

曾經隻能死記硬背麵相書,如今他跟著經曆幾次實戰,已經學到了不少東西,隻是還沒能融彙貫通。

“下次,我給你露兩手。”他嘿嘿笑了幾聲,眼睛彎著,掩飾著微微濕潤的眼眶。

陳嶺想了想,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又伸手把人抱住:“大男人掉什麼金豆子,我可不會心疼你。”

吳偉偉本來隻是為陳嶺的關心而感動,如今被對方溫暖的擁抱一下,一股酸澀的暖意由心底往上冒,鼻子酸脹難捱,真的哭了出來。

陳嶺在他耳邊說:“你有任何打算都可以告訴我,想去上學也可以,陳哥現在有錢啦,咱們抱上了金大腿,不用像之前那樣摳摳搜搜了。”

“我知道,謝謝陳哥。”吳偉偉吸了吸已經流出來的鼻涕,說話甕聲甕氣的。

陳嶺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幾下,還想再說幾句哥倆好的話,就聽見吳偉偉揣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一接通,裡頭就傳來金校長嚎啕的聲音。

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哭得上不接下氣,“吳先生,你家大師在不在,我求你們了,趕緊來吧!”

陳嶺讓吳偉偉打開免提,對著電話說:“金校長,你這是怎麼啦?”

金校長這會兒已經縮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