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鎮03(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0580 字 4個月前

“我跟妻子作息規律,每天晚上大概十點半的時候就上床休息了, 昨天夜裡也是這樣。”

“因為妻子早上受到驚嚇的緣故, 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戰戰兢兢, 到了夜裡睡覺也不敢關燈。”袁永祥捏了捏手指,臉上露出明顯的恐懼, “大概是十一點,快十二點的樣子, 我妻子說她想喝水,我便陪著她一起下樓去倒了杯水上來。到二樓走廊的時候, 我妻子突然站定, 她說她聽見了嘎吱聲,就像是搖搖椅的椅子腿碾壓過地板的聲音。”

“你家裡有?”陳嶺問。

“有。”袁永祥說,“我母親生前最喜歡躺在遙遙椅上,透過落地窗看外麵的風景。”

他垂下頭,心裡焦躁不安, 又想抽煙。

陳嶺看出來了,低聲說:“抽吧,不礙事。”

袁永祥客氣地說了聲謝謝,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香煙味很好地安撫了他的內心,“我當時其實也聽見了,隻是沒想那麼多,以為是外麵傳來的聲音。聽妻子說了之後才確定, 那聲音好像真是從一樓傳來的。”

“陳先生,不怕你笑話,我當時也有點害怕的。就讓妻子先呆在原地,我一個人下樓去查看……”

袁家的彆墅四周平日裡是有燈光的,可那天夜裡,袁永祥覺得窗外很黑,微薄的月光照進來,在地上描繪出一個模糊的椅子輪廓。

袁永祥記得,隨著他慢慢走近,嘎吱聲越來越大。

當他繞過客廳的羅馬柱,來到落地窗前時,搖搖椅正劇烈的前後搖動,就像是有人坐在上麵似的。

嘎吱,嘎吱,每一下都打在他的心上。

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看見有一位老人正坐在上麵,回頭衝他和藹一笑。

袁永祥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什麼也沒。

而搖椅的搖動幅度也慢慢變小,最後竟然停了下來。

袁永祥看著靜止不動的搖椅,渾身發冷,屋子門窗緊閉,也沒有看見保姆的身影,椅子是誰弄得搖晃起來的?他打了個冷顫,快步往回走。

就在他腳踩上樓梯,準備往上走的時候,妻子突然出現在二樓的欄杆上。

她瘋狂的尖叫著,神色驚恐地抓著護欄,仿佛沒發現自己就在二樓,抬起腳踩下去,直接從二樓翻了下去。

好在,妻子掉落的地方正對著沙發,剛好起到了緩衝作用。

人落下去後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腦袋磕在了桌角上,當場血流不止。

這會兒,已經陷入沉睡的保姆和司機驚醒了,他們從一樓靠裡的傭人房匆忙出來,看到癱在地上的女人嚇了一跳,跟袁永祥一起,小心把人抱起來,送去了醫院。

那是一家私立醫院,平日裡袁家人有個大病小病全在這裡治療。

因為這裡的醫生醫術好,環境好,醫院即便收費高昂,依舊人滿為患。好在,袁家常用的那間單人病房還空著,坐了精細的檢查後,妻子就被送進了病房。

袁永祥讓司機幫忙送了洗漱用品和簡單的衣物過來,打算守夜。

大晚上的又是驚嚇,又是意外,他很累,抱著胳膊沒多久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異響驚醒,猛地睜開了眼睛。

病房內光線昏暗,看不清晰,隻覺得妻子的床頭好像站了一個彎著腰的人。袁永祥嚇壞了,心臟咚咚直跳,直到妻子尖叫聲起,他才回過神,倏地坐起來按開了病房裡的燈。

妻子躺在床上哀嚎,雙手死死捂著腦袋,嘶喊道:“又來了,她又來了!我的頭好疼,她故意在折磨我!”

袁永祥連忙跑過去按下呼叫鈴,然後將妻子捂著腦袋的手拿開,頓時駭然。

妻子的繃帶還好好的包在頭上,隻是不斷地有鮮血滲出,雪白的繃帶在他的注視下,迅速被染成了鮮紅。

值班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到了,醫生拆開繃帶後一看,表情錯愕。

“這傷口怎麼……”縫合得好好的傷口,竟然重新裂開了,縫合線也被拆了。

最詭異的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病人剛進醫院時傷口是沒有這麼大的。

袁永祥就在病房裡沒有離開過,自然也看到了這奇怪的畫麵,人是他從地上抱起來的,傷口的大小他自然清楚,而眼下,妻子額頭上的傷口明顯比之前大了一倍,像是被人給活生生撕開的!

沒辦法,淩晨四點,妻子再次被送進了手術室,重新清創縫合。

事情結束,重新住進病房時天已經亮了,袁永祥沒有心情再睡覺,給公司打了一個電話,推掉了今天的全部會議,打算在醫院守著。

……

“好在,後來沒再出什麼事,就是我太太不肯回家,也不願留在醫院。如今搬去了她娘家留下的老房子裡住。”袁永祥講完故事後,長長籲了口氣,將心裡的壓抑的東西全給吐了出去,隻覺得鬆快無比。

那頭,胖老板焦急的搓著手,不知道這兩人在那兒講什麼,生怕是在說自家陵園的壞話。

他瞥了眼工作人員手裡的水,一把搶過來,給兩人送來:“二位,喝點水吧。”

袁永祥看了他一眼,搖頭拒絕。

想到陳嶺關於遷墳的勸阻,他衝胖老板說:“墳我今天先不動,回去擇一個適宜的日子再遷走。”

“這……”胖老板知道再挽留怕是要真把人惹煩,隻好退讓,“行吧,既然您執意要這樣,遷墳時需要的道場就由我來給你安排吧。”

“不用。”袁永祥看了陳嶺一眼,說,“我自有安排,就不勞老板費心了。至於錢,你不用退,但要把墓碑上的名字抹掉,沒有一個人用兩個墓的道理。”

“是是是,一切按袁先生你說的辦。”胖老板高興壞了,不用退錢,沒把人徹底得罪就成。

袁永祥沒心思再久留,隻想趕緊讓陳嶺去他家看看。

他打電話把站在母親墓前兩人叫回來,對陳嶺客氣的笑著說:“陳先生,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一起去我家看看?”

陳嶺隻好點頭又給老祖宗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說自己要去新客戶家裡,一時半會回不去。

手機屏幕很快就滅了,他重新點開,等到屏幕再次熄滅,依舊沒有等到回複。

陳嶺收起手機,對袁永祥說:“可以了,走吧。”

路上交談得知,袁太太娘家人中除了一個弟弟,父母都不在了。她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沒有多餘的錢財留下,隻剩下一套老房子給姐弟倆一起分。

袁太太有錢,用不著那房子,便直接給了她弟弟。

而在袁先生的幫襯下,袁太太的弟弟申明亮在袁氏謀了個職位,日子越來越好,早就在新建小區買了房子。

於是這套老房子,便徹底空置了。

袁先生帶著陳嶺趕到的時候,袁太太正縮在房間裡,保姆和司機都在,一個在廚房做飯,一個在擁擠的客廳裡看電視。

見老板回來,司機趕緊上前彙報:“先生,太太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也一直沒聽見聲音,可能還在睡覺。”

袁永祥回頭跟陳嶺說:“她從昨天一早從醫院回來後,一直躺在床上睡覺。陳先生,你先等等,我去叫她出來。”

“好。”陳嶺點了點頭,開始打量四周。

屋子裡陰氣很重,幾乎全是從袁太太所在的屋子方向飄來的,他眉頭一皺,快步跟上,“袁先生,介意我進去看一眼嗎?”

“這個……”袁永祥遲疑,就讓妻子衣衫不整地見一個外男會不會不好?

陳嶺冷然道:“你妻子房間的陰氣很重。”

袁永祥一聽,這還得了,直接推開了門,看清內裡的一切,他驚悚得睜大眼睛,張大了嘴,胸口起伏得厲害。

陳嶺越過他徑直走到床邊,袁太太的額角上少了很大一塊皮,腥紅的肉就那麼露在外麵。

他抬手摸向已經昏迷過去的女人,指尖落在頸側的動脈上,溫熱的,脈動清晰,“還活著,快叫救護車!”

袁永祥打了個顫,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一個不慎,手機掉到地上。

最後還是司機幫他撿起手機,成功聯係上了急救中心。

司機心裡好奇,墊著腳往裡看了一眼,頓時嚇得險些背過氣去,那麼多血,把枕頭都給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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