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鎮10(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8529 字 3個月前

“你這畜生!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老道氣得身體止不住的抖, “你就為了一己私利,居然,居然……!”

“是她自找的!”申明亮不覺得自己有錯, 在他看來, 全世界都欠他。

“若不是她突然下樓撞見我跟明月,若不是她偷聽到不該聽的東西,若不是她非要逼迫我去自首!我何必對她狠心!”申明亮的神色癲狂,額角的青筋突起, “你們說她是不是自找的?”

老道氣得不行,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你養父母都是良善之輩, 怎麼會教出你跟申明月這樣狼心狗肺的人!”

被提及養父母,申明亮愣了下,他抿了下嘴角, 低下頭去。

“你之前說的毒是什麼?”陳嶺上前一步, 一把將申明亮從地上揪了起來。

申明亮掩去神色中的怔忪,陰仄仄的笑起來:“或許是屍毒,或許是彆的什麼, 誰知道呢?”

一旁氣得說不出話的老道突然喊道:“你用了那湖裡的水!”

陳嶺回頭看過去:“什麼湖?”

老道嘴唇抿了抿, 臉色相當難看:“我們鎮上有一口湖水, 麵積不大,下方似乎有泉眼, 常年不會乾涸。那湖裡很早之前淹死過人, 後來就再也沒人用過裡麵的水。”

每到夏天, 總有人會因為貪涼或者好玩下河、下湖遊泳玩耍,也總會有人不幸,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再沒有從水裡上來。

但也沒聽說過,因為這些不幸, 大家就放棄整片水源。

陳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問道:“那水還出過彆的事?”

老道詫異於青年的敏銳,他頓了片刻,道:“那湖水也不是完全被棄用,每次村裡有人重病快撐不下去,或者年紀太大眼看著就要駕鶴西去的時候,他們的家人就會從湖裡打水上來給他們喝。喝過水,病痛的折磨很快就會結束,三五日後,人就會含笑離去。”

陳嶺一愣,想起了袁老太太:“難怪袁先生說他母親死後臉上始終掛著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老道點點頭:“應該是湖水的緣故。”

可陳嶺覺得奇怪:“水就是水,除了解渴和日常生活中的其他應用,沒有彆的功能。除非……那水裡摻雜了彆的東西。”

老道看了他一眼,嘴閉得很緊,儼然不想把鎮上的事情透露太多出去。

“我好像知道一點,那地方叫藍湖鎮吧。”胖師兄突然發話,“局裡這次突然接到的任務就是藍湖鎮的,那鎮上有一片湖,據說飲用後能在幻境中了卻此生遺憾,所有喝過水的人,都是帶著微笑離開人世。”

陳嶺想起李鴻羽說的緊急任務,回頭看了江域一眼:“我們也去看看?”

老祖宗其實就是個跟屁蟲,陳嶺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嘴上卻十分含蓄:“看你的意思,我都可以。”

吳偉偉也對那奇特的地方十分感興趣,舉著手說:“我我我,帶我一起。”

胖師兄卻道:“我就暫時不去了,得先把這兩個人帶回去。”他說完看了眼吳偉偉手中的紙筆,問,“案件詳情寫好了嗎?”

吳偉偉這才想起眼下的工作,連忙彎腰埋頭,把最後一點內容寫好,交給了胖師兄。

胖師兄將案件詳情仔細掃了一遍,點點頭:“我馬上叫人過來。”

特調部的人很快就來把申家兄妹帶走了,陳嶺叫住打算走人的老道,“老先生,你不跟我們一起?”

被人騙了,老道心裡挺不舒服,加上之前自己在不清楚真相下對青年各種阻攔,此時心裡羞愧不已,聞言急忙擺手,“我有事要去趟其他地方。”

陳嶺看出他的尷尬,點了點頭,目送人離開後,與江域和吳偉偉一起去了醫院。

袁永祥在輸血以後,臉色有所好轉,他沒什麼精神的躺在病床上,兩眼放空。

聽見敲門聲,守在裡麵的助理起身去開門,不等他詢問,陳嶺主動說:“我叫陳嶺,是來看望袁先生的。”

助理瞬間想起對方是乾什麼的了,急忙道:“快請進,袁總剛醒來不久。”他扭頭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遲疑道,“就是醒來以後人怪怪的,問什麼都不說。”

袁永祥是個很好的老板,脾氣好,為人正直,公司上下對他十分尊敬。助理的關心和擔憂皆是發自內心。

他把陳嶺三人邀請進去,停在病床前,憂慮地歎了口氣:“醫生來檢查過,說他可能是受了什麼精神刺激才會這樣。”

袁永祥的雙眼直勾勾的落入斜上方的虛空中,沒有絲毫神采。

陳嶺走近,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低聲說:“袁先生,你怎麼了?”

袁永祥眨了下眼,還是不說話。

陳嶺看了眼病房牆角,那地方垂著一片窗簾,窗簾旁站著一位皮膚蒼白的老人,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臉上儘是擔憂的神色。

“助理先生。”他問道,“殯儀館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助理忙道:“已經找到黎剛了。”

陳嶺:“他把舌頭處理了嗎?”

似乎是覺得話題有些血腥,助理臉上露出些許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說:“沒有,聽派去的人說,他是怕被逝者怪罪,東西割下來後,他便將其裝在一個密封罐子裡,埋進自家後院的土裡。”

“你來之前,他們剛打過電話回來,說是正在往黎家趕。”

見青年依舊盯著牆角的窗簾看,助理心裡好奇又害怕,還是忍不住跟著看了過去,那地方背著風,卻不知道為何,窗簾輕微的擺動,像是被人碰了一下似的。

助理打了個寒顫,急忙收回視線,僵著臉說:“陳先生,等罐子被挖出來,你打算怎麼處置?”

陳嶺:“先送去屏山陵園,將舌頭放進骨灰罐裡。”

聽到骨灰和舌頭,袁永祥突然動了,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用力抓住陳嶺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陳嶺看了看他眼睛裡的血絲,道:“袁先生,我理解你的自責,但你應該知道,你母親並不想看見你萎靡不振,沉浸在往事中無法自拔。”

“我跟你一起去。”袁永祥好似隻會這麼一句話,翻來覆去的重複。

陳嶺抿了抿嘴唇,抬手指向牆角:“你母親就站在那兒,從你被送進醫院起就一直守著你,你覺得,她真的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嗎?”

“她一直都在嗎?”袁永祥乾涸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

陳嶺:“一直都在。”

袁永祥怔了怔,突然坐直起來,掀開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著牆角撲過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