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鎮24(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8681 字 3個月前

陳嶺得到片刻喘息, 他用力深呼吸,往前靠近了一點。

毛僵渾身的毛發飄在水裡,說實話,看著就像個抱團行走的人形海藻, 讓人有些嫌棄。

可形象再不好, 陳嶺也不會輕易忘記暴烈的攻擊性。

正要伸手, 胳膊被人從後麵拽了一把。陳嶺條件反射, 轉身就是一鞭抽過去,鞭頭的紅穗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給拽住。

陳嶺驚訝地睜大眼睛, 泄去抽鞭的力道遊過去, “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江域:“死屍浮上岸後。”

死屍上岸,特調部的人立刻進入備戰狀態,江域一向不將陽世活人的生死看在眼中,他並不打算出手, 隻靜心感知陳嶺的情況。

起初還好,可當那凶狠煞氣從水底浮出來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了陳嶺的害怕。

江域轉眸看向毛僵,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那……”陳嶺的思緒還停留在前麵的話題, 想起那黑壓壓的數不清的屍體就渾身發冷,數量如此龐大,光靠特調部來“科考”的那些人根本不夠。

“放心, 已經被製住了。”江域道, “李道玄請下五雷,將那些死屍身上的邪氣一舉擊潰。”

陳嶺點點頭, 並沒有鬆懈,他緊張的抓著江域的手臂,因為潛水服的束縛, 手指關節不太靈活。

“李鴻羽呢?”

“我下來的時候幫他把糾纏的死屍暫時定住了。”江域錯開視線,指向毛僵,“毛僵身上屍毒很重,你彆碰。”

男人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眯,五指張開猛地襲向毛僵的咽喉部位。

冷白的手指如同鋼筋一般刺破毛僵堅硬的皮肉,手指彎曲,摳住了什麼。

陳嶺意識到毛僵的咽喉部藏著東西,忍不住往前湊了一點,緊跟著就看見有團黑血從他咽喉部滲出來。

江域頭也不回,反手在陳嶺身上畫了一道符,那些隨著湖水暈開的黑血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驚恐的繞開了他。

有了老祖宗親手畫的護身符,陳嶺感覺像是穿上了刀槍不入的鎧甲,放心大膽地靠得更近,親眼看見,老祖宗的手指從對方被暴力破壞的皮肉中夾出一塊白色的玉。

玉石被江域的手托著在水裡晃了晃,上麵的黑血迅速消散,露出它本來的樣子。

是白琥。

用白色玉石雕刻而成的形似老虎的禮器,古代用來祭祀的六大禮器之一。

陳嶺把手伸過去,想碰一下,卻被江域給避開了。

他疑惑地抬頭,看見男人下頜線條緊繃著,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大概是水下光線暗的原因,他的眼神幽暗如同枯井。

“怎麼了?”陳嶺的聲音在水裡響起。

江域手指收攏,將白琥緊握住:“上去再說。”

他手臂攬過青年的肩膀,腳下剛離開湖底,前方突然衝出一道帶著麵具的人影。

江域眼眸一暗,單手拽起被定住的毛僵,咬破指尖在對方眉心一點,淡聲說:“去吧。”

毛僵收到指令,本就腥紅的眼睛更像是剛浸過血,帶著強烈的殺戮欲飛身朝那人影撲去。

江域扣緊了陳嶺,“咒鞭借我一用。”

陳嶺把鞭子塞給男人,然後便看見鞭子帶著殘影劃破湖水,帶著強悍的氣勢抽向湖底。

當啷一聲,鞭子從淤泥中快速抽離,兩截被暴力斷開的長長鎖鏈也被帶了起來,在渾濁的水中一閃而過。

毛僵雖然不像初級僵屍那樣沒有腦子,隻會蹦蹦跳跳地噴著口氣亂咬人,但他依舊是個沒腦子的。不可能,也不會自己吃多了沒事乾把自己用鏈子鎖在水底。

是有人特意把他困在這充斥著屍氣湖水中的!

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轟然一聲,毛僵將那人抱著一起衝入了湖底的淤泥,大概是撞到了石頭,整片湖底都在震動。

因為擔心被劃破的潛水服會影響潛水頭盔的密封性,江域隻看了眼被泥沙攪得渾濁的下方,便帶著陳嶺回到了岸上。

岸上一片狼藉,水麵上飄滿了屍體,下水前圍觀的村民們早就嚇得躲回家中,特調部的人更是累癱了一大片。

而在這雜亂的場景中,唯獨不見李鴻羽和李道玄的身影。

吳偉偉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崴過的那隻腳被死屍抓過,染了屍毒,本來就沒好透徹,現在又添新傷。

見他陳哥一上岸就東張西望,便單腳蹦跳過去,說:“李鴻羽上岸後聽說他小師叔去追人,脫下潛水服也跟著追去了。”

“追人?”陳嶺怕碰到傷口,脫潛水服的時候小心翼翼,“什麼人?”

“我也不清楚。”吳偉偉蹙眉,”當時情況混亂,李道玄說他看見了一個黑衣人,就跟著追了過去。”

陳嶺想起了水下正在被毛僵糾纏的麵具人,難道是同一個?

可為什麼非得是李道玄親自去抓呢?

一下子從湖底跑上來那麼多死屍,他不留下坐鎮,反而跑沒了影兒,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陳嶺轉頭看向江域:“那毛僵能打得過那個人嗎?”

話音剛落,藍湖中央發出一陣水聲,毛僵拖著那人直接從水裡鑽了出來。

“是毛僵!”特調部裡有誰突然吼了一嗓子。

原本被累得軟趴趴的同事們全都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找法器,找符紙。

那麵具人的麵具被毛僵堅硬的指甲扣掉一塊兒,仍舊看不見被藏起來的長相。陳嶺正尋思著要怎麼把他的麵具摘掉,異象突起,天上降下五雷,藍湖和附近山林全被囊括其中。

湖水被雷電擊得飛濺起來,大家不得不得往後退散,除了江域。

他不躲不避,腳尖踏上水麵,如履平地般迅速逼近湖中央顫抖的一人一僵,抬手掐住了麵具人的脖子。

麵具人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邪,露在外麵的半邊嘴角惡毒的一勾,一把帶著黑血的匕首刺入江域的腹部。

捏著匕首的手腕轉動,恨不得把裡麵的腸子攪爛。

再是會術法又如何,畢竟是肉|體凡胎,肉身死了,留下幾縷魂魄何足為懼?

“不知死活。”江域嘴裡陰狠,掐著對方的手卻微微鬆開,就在麵具人以為自己成功將人殺死,伸手去搶奪男人手裡的白琥時,他突然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