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和山02(2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2285 字 4個月前

但緊跟著第二天,就得知昱和山出了事。

消息是村長打來電話說的,他說從陳家夫妻離開那天起,山上的莊稼就遭了蟲害迅速枯萎,隨後是那些茂盛的草木,也不知得了什麼病,一夜壞死,短短不到四天,原本蒼翠宜人的昱和山,已經成了一座草木枯敗的荒山。

村長還說,有村民還特意找來了專家檢測土壤,結果顯示,昱和山的土壤成分很正常,不,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

陳爸爸第二天就趕回了昱和山,前後不過五天時間,昱和山一片荒蕪,滿目枯黃,也就剩下那口潭水還算清澈。

可當他湊近一看才發現,往日在裡麵遊動的小魚全都沒了。

村長說,那些魚在莊稼枯萎時就全死了,撈起來的時候已經發臭了。

當天夜裡,他暫住在村長家。

大概是連日來經曆了太多詭異的事,陳爸爸失眠了,滿腹心事的背著手在院子裡繞圈。此時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風拂過,帶起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準備回屋,一張黃表紙從院牆外飄了進來,正好落在他的腳邊。

陳爸爸下意識低頭看去,瞳孔緊縮,上麵是有人用毛筆寫的一句話:帶孩子遠離這裡,彆再回來。

知道他們撿到孩子的,隻有派出所和孤兒院的人,而這兩個地方的人完全沒必要跟他說這樣的話。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陳爸爸撿起黃表紙飛快走出去,繞著院牆走了一圈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他捏著黃表紙,反複將上麵簡潔的內容又看了幾遍,當即回到院子給村長留了張字條,連夜驅車離開了昱和山。

從那之後,陳家夫妻倆再沒有回來過。

此後的二十年裡,昱和山也再沒有過生機。

……

陳嶺蹲在陳媽媽麵前,握住她的手,一時無話,腦子卻異常清晰。

就好像是聽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彆人的故事,心裡有所感慨,卻又不知如何表達。

陳媽媽卻以為他在介意血緣關係,想念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咬著下唇,沉痛的抽了口氣,聲音因為情緒變得顫抖:“嶺嶺,如果,如果你想去找你的親生母親,媽媽和爸爸可以幫你。你想做什麼事,我們都會支持你。”

“不找。”陳嶺伸手抱住陳媽媽,“你就是我親生的媽媽。”

他故作生氣的仰起頭,委屈地抿了下唇:“媽你為什麼說這種話,你不想要我了嗎?”

“當然不是!”這個孩子的出現,帶給她太多的幸福和快樂,她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這個孩子真的徹徹底底離開自己,她會變成什麼樣。

“我永遠不會不要你。”陳媽媽捧著兒子的臉說,“隻要你需要,我和爸爸永遠都站會站在你身後。”

母親的目光柔和而堅定,蘊含著太多太多的情感,陳嶺鼻尖發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媽,你講的故事真好聽。”他望著母親的眼睛說,“故事裡的嬰兒很幸運,他托我轉告你,從他睜眼看見你開始,就認定了你是他的媽媽,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

陳媽媽怔愣,破涕為笑,溫柔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發:“那你替我轉告他,爸爸和媽媽很愛他。”

陳爸爸躲在廚房門外,忍不住抹了把眼睛。

趙迅昌的手壓在他的肩上,笑著道:“從見到陳嶺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是個好孩子。”

大概是外麵的說話聲音太大,陳嶺抬頭望了出去。

趙迅昌與他對視一眼,主動走進去,衝他抬了抬下巴,“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陳嶺:“師父,我為什麼能活下來?”

彆說一個不足月的小嬰兒,就是個大活人也不可能在土下密閉的空間中熬過八天,不說餓死,光是缺氧這一點就足夠要人性命。

趙迅昌背著手問道:“你可還記得風水學中的裀褥。”

“記得。”陳嶺認真道,“裀褥指風水穴前地勢低平的位置,這種地方的土質鬆軟,周圍樹木茂密。是真龍餘氣凝結之地。”

趙迅昌接著說道:“若是天傑地靈,再借助龍穴餘氣,裀褥之地便能長成地生胎,即昆侖胎。”

裀褥之地後麵一定有貴龍穴位,昆侖胎形成後,會像蟬一樣爬行,抵達龍穴後便會吸食龍氣,緩慢成長。

想起昱和山的荒蕪,陳嶺眼皮子一跳:“師父的意思是……”

“正是。”知道小徒弟跟自己想到了一塊兒,趙迅昌笑著說,“也是巧合,當初你被放入的地方,恰好就是昆侖胎的位置。昆侖胎該是被你臨死前的生氣吸引,爬到了你的身體裡,機緣巧合共存七天後竟然與你的尚未脫殼的魂魄融合。”

說到這兒,趙迅昌的臉色又暗了下來:“隻是臨死前殘留的死氣始終影響到你體內的陰陽平衡,直到這種平衡被徹底打破,陰氣占據上風。”

“這就是為什麼,十八歲後我開始屢屢撞邪。”陳嶺喃喃。

陳爸爸插了一句:“當初那張黃表紙,也是趙老先生所寫,這件事還是在邀請老先生回家,在書房詳談後我們才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能放心的把兒子交給趙迅昌。

說起往事,趙迅昌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像個跟蹤變態狂,“二十年前,我恰好在追蹤一隻厲鬼所化的夷,那東西沒了鬼氣和形體,一入昱和山便沒了蹤影,就是在那時候,我發現了泥土下的動靜。”

昆侖胎是天地靈氣和地埋龍穴餘氣的凝結,對於新死的嬰兒來說,或許會是一次新生。

可既然他都知道的事,沒道理一個千年老鬼不會知道。

為了不讓夷去吸收昆侖胎的靈氣和龍氣,趙迅昌特意守在附近,直到第八天傍晚,已經死掉的嬰兒活了,有力的嚎啕哭聲從土壤下傳了出來。

正想出去把孩子挖出來,陳家夫妻倆到了。

趙迅昌道:“你們夫妻二人麵相和善,是好人,孩子跟著我隻能四處遊蕩,跟著你們卻能有安定的生活,於是我便一路悄悄跟著你們,確定你們會好好待那孩子後,我才寫下那張黃表紙。一來是孩子死而複生必定遭人忌憚,二來,是不想讓那夷發現他,搶奪那具軀殼。”

可由老天爺寫下的命數,無人能更改。

“陳嶺體內的陰陽平衡被打破後,我隻能帶他回到這個生養他的地方,好借助龍氣重新平衡陰陽,同時通過學習術法吸收靈氣,促使昆侖胎和魂魄更好的融合。”

而昱和山也因為丟失的靈氣複返,重新煥發生機。

趙迅昌抬頭看向小徒弟:“讓我沒想到的是,那隻夷會在失蹤多年後化魔,更加沒想到他居然又盯上你。”

他愧疚道:“是我大意了。”

厲鬼從魙成夷,由夷化為希,最後希死無形成為魔,這其中過程的艱險痛苦比地獄酷刑有過之而不及。那不僅僅需要殘酷的自我折磨,還需要最強的意誌和執念。

沒有人能料到,夷居然能熬過那萬般折磨存活下來。

在陳爸爸帶著黃表紙離開後,趙迅昌的追蹤仍舊沒有結果,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認為,那隻夷或許已經死在了化為希的過程中。

陳嶺想起當初城隍說的話:“爸爸說,村長說有專家到村裡檢查過土壤,我猜那些專家應該就是特調部的人。夷就是那時候跟上李道玄,潛伏在他身體或者附近的。”

否則沒道理李道玄一個好好的正常人,不跟著同事去查看昱和山,反而在潭水邊靜坐了三個小時。

那三個小時裡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隻有他自己知道。

趙迅昌搖頭歎息,說到底,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多少有他的責任,若是他當初繼續追查下去,沒準就真的查到青玄觀頭上了呢。

陳嶺見師父歎息不止,心知他是在愧疚,道:“師父,青玄觀裡住著不少高人,連他們都沒發現,隻能說明當時那隻夷已經成功化希。無形無聲,與空氣沒有區彆了,除非它主動現身,沒有人能發現它。”

趙迅昌抬手摸了把小徒弟的腦袋:“臭小子長大了,還知道來安慰我了。放心吧,我可不會鑽牛角尖。隻能說,都是命吧。”

說到李道玄,不可避免的會讓人想起江域。

陳嶺眼神黯淡了下去,低聲問道:“師父,你在地府有熟識的陰差麼,我想問問江域的情況。”

江域自出現開始,就總是陪在他身邊,讓他覺得這個人似乎永遠不會離開。

可當對方真的離開後,陳嶺才茫然無措的發現,自己對江域的了解太少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老天爺針對,不知道他如果不見了,自己該去哪裡找他……

更加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趙迅昌斂眉道:“我跟下麵倒是有一點點小交情,不如請那鬼神上來問一問?”

作者有話要說:  昆侖胎的解釋來自於百度,有興趣的大寶貝兒可以去搜來看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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