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05(1 / 2)

第5章

陸承安曲起手指輕叩椅子扶手。燈罩裡漫出來的暖黃色光線,照亮他逐漸繃緊的俊逸麵容,便是沒做什麼,也能感受到那股無形間散開的威壓。

他抬了下眼皮,細細打量對麵的陸初箏。

少女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桃花眼看過來,目光沉靜、自信,那張豔若桃李的臉,也透著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氣質。

像是一夜之間長大,沒了稚氣和張揚,陌生之餘又讓人有種想要信任她的魅力。

這改變倒也不算奇怪。

沒有淑貴妃庇護,她往後的日子會很艱難。

父皇裝了十八年,若非母後親口與他說,淑貴妃之死是父皇一手安排,他還會繼續被蒙在鼓裡。

十八年,打珍妃入宮,父皇就在謀劃著給她後位。

如今還要給二弟秦王儲君之位。

淑貴妃走時,長樂就在玉芙宮內。

她若是不立起來為自己籌謀,沒人能幫得了她,也不會幫她。

整個後宮的妃子,都想看著她們母女倆失寵。

陸承安看夠了,唇角牽了牽,慵懶出聲,“你說。”

“長樂希望兄長能給長樂和承風都安排暗衛。”陸初箏眨了下乾澀刺痛的眼,接著說,“希望兄長能說服漠北來的紮圖酋長,不要跟父皇提和親的要求。”

陸承安撩起眼皮,眸光倏然變得淩厲,“你如何得知此事?”

她這一個月都在宮裡養病,並未出門。

紮圖此番入京給大燕進貢,也確實有要給自己的兒子說一門親事想法,打算娶個公主回去。

父皇都不知紮圖此行還有和親的想法,她怎會提前知曉。

陸承安收起輕慢,緩緩坐直起來,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她。

氣氛靜謐。

陸初箏將他的反應收進眼底,悄然放鬆下來,抿著唇故意不出聲。

太子有了好奇心,並且開始重視這件事,還不夠。

得讓他等到著急自己再開口。

照原著的內容,紮圖酋長是漠北部落中最強大的酋長,他所在的部落在漠北兵力最強,人數最多。

狗皇帝一直想出兵滅了他們開疆擴土,奈何他們年年進貢,且從未侵擾邊境,沒有合適的出兵理由。

原主死後,狗皇帝將她利用到極致,立即以此為借口,囚禁了紮圖父子一行,出兵攻打紮圖的部落。

此舉導致整個漠北的部落,聯合起來與大燕開戰。

至大結局珍妃封後,邊境的戰火依然未有停息。

陸初箏打住思緒,見他已有些不耐煩,這才幽幽出聲,“兄長可是答應長樂的要求了?”

“孤答應你的要求,告訴孤你從何處得知紮圖要和親。”陸承安斂眉,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不可胡說八道。”

“紮圖此行帶著兒子,那兒子自小有瘋病,來大燕之前就已打死了十幾房妻妾。”陸初箏揉了下酸疼的眼睛,沒

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宮中有十二位公主,送一個出去於父皇而言,並不會心疼。死了正好給父皇開戰的借口,攻打紮圖的部落。此戰一開,也算是給秦王皇兄立威。”

陸承安垂眸看著桌上的兵書,密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暗影,遮去他眼中的驚疑,“還有呢。”

他似乎從未認識自己的這位妹妹。

這樣的話自她口中說出來,很陌生,但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想說的不止這些。

“這消息是長樂從太子妃那聽來的,長樂今日出宮去鎮國寺看承風,遇到太子妃與秦王皇兄在一起。”陸初箏說完,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陸承安抬起頭,眼底黑沉,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少女姿態放鬆,身上的白衣被燭光染成淺黃色,素淨的小臉微微仰著,神色舒展。一雙眼勾人的桃花眼似帶著笑意,又似看透一切。

她未有說謊。

太子妃與自己自小青梅竹馬,怎會背叛自己?

陸承安胸口氣血翻湧,心尖隱隱傳來刺痛,眼中凝起不明顯的殺意。

陸初箏渾然不懼,“皇兄若是不信長樂所言,可明日一早去鎮國寺蓮池守著。”

秦王暗戀太子妃,可惜太子妃聽令於皇帝,對他並無感情。

明日的見麵,是因為秦王得知她與太子的婚期提前,心中不甘故意去鎮國寺堵她。

陸初箏見陸承安又變臉,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身體更放鬆了些。

她往一旁歪去,雙腿收到椅子上曲著,單手支著下巴看他,“皇兄要暗殺秦王一事,可是跟太子妃提過。”

“長樂。”陸承安瞠目,“你都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她為何連自己想要殺秦王一事都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有多少暗樁?!

“皇兄彆管長樂如何知道這些事,長樂隻想帶著承風出宮遠離上京。”陸初箏的嗓音低下去,映著燭光的眼,泛起淺淺的水光,“隻有離開上京,長樂和承風才能活下去。”

陸承安暗自磨牙,許久才平複又驚又怒的情緒,“你想去何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陸初箏說出自己最終的目的,“長樂希望能被流放去北疆,如此一來父皇便會不聞不問。若是死遁,被父皇發覺長樂和承風都不可能活。”

她相信自己可以帶著弟弟,安穩的在北疆生活。

“孤答應你,提早去見紮圖酋長,讓他將兒子送回去不要提和親的事。”陸承安決定相信她,“你

還知道些什麼,都告訴孤。”

她知曉紮圖想和親,連自己要暗殺秦王還將消息告知太子妃,這等隱秘的事都知曉,那也肯定知曉父皇布置。

“五日後天有兩月相承異象,麻煩皇兄在異象出現前,先去見欽天監,再去求鎮國寺住持。請他二人告知父皇,此異象對應長樂與承風,不可留在上京,必須往北安穩活到老才能避免發生災禍。待長樂被流放的聖旨下來,長樂出了上京便會將剩下的消息告知皇兄。”陸初箏把腿放

下去,“剩下的事關乎皇兄的生死。”

這個異象出現後,欽天監為討好狗皇帝,說對應在皇後和太子身上,意為新月承舊月。其實狗屁都不是。

陸承安閉了閉眼,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意,“孤明日便為你安排。”

他正好要去鎮國寺,求證她方才說的話。太子妃明日確實要去鎮國寺還願祈福,他今日回宮,得知婚期提前後去見過她。

“如此,長樂便不打擾皇兄了。”陸初箏站起身來,垂眸看他,“皇兄若是想坐穩儲君之位,便莫要猶豫。皇後亦如此,是何人引她去玉芙宮,又是何人找到長樂母妃謀害十六的證據,該處理便處理,莫要等著父皇拿此事做文章廢後。”

陸承安瞠目,嗓音驟然發啞,“長樂?”

她竟是什麼都知曉,卻還能如此平靜的與自己談條件。父皇到底將她逼到了何種程度,才會讓那個一直活在雲端的嬌嬌女,變成另外一個人。

“長樂未能救下母妃,現在長樂要自救要救承風,望皇兄成全。”陸初箏福身行禮,“長樂告退,皇兄多保重。”

“孤送你。”陸承安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