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夜,早上醒來還在下著,陸初箏招呼所有人起來去洗漱,趁著陸承乾等人還沒起,先吃早飯。
被流放的人,一天隻有一頓飯,餓了就忍著。
兩刻
鐘後,陸承乾他們幾個醒過來,洗漱後準備上路。
陸初箏去把昨晚買下的活雞帶上,擔心不夠又買了一隻,順便又買了三十個饅頭。
今晚可能得自己下廚。
襄平關的驛站比這裡小,就一個驛丞和一個負責換馬喂馬的馬夫,驛站內不設夥夫廚子,驛卒都是自備乾糧。
陸初箏拎著兩隻活雞掛到馬車上,利落上車。
“皇兄,長樂皇姐這是做什麼?”五公主佯裝不懂,“她也知曉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所以買兩隻提醒自己嗎?”
陸寶珠聞言,捂著嘴咯咯笑出聲,“沒準真是這樣。”
皇兄說的沒錯,父皇什麼都安排好了,她一路看著陸初箏吃苦就行了。
說不定再過一段日子,還能看到她死。
王風淩和盧子焱他們三個眼瞎的,竟然跟長樂打成一片,回頭有他們哭的時候。
長樂刁蠻起來,連她這個妹妹都欺負,何況是他們。
“彆管她,上車。”陸承乾憋著一肚子火,看著被盧子焱他們幾個圍起來的陸初箏,袖袍下的手用力攥緊拳頭。
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一天之內就讓那三個人又像狗一樣圍過去。
據他所知,盧子焱等人當初求娶,看中的可不是長樂本人,而是長樂在明麵上最受寵。
現在關係好,再過幾日等他們吃夠苦頭,就會忍不住要殺了長樂。
陸承乾磨了磨牙,打開傘走入雨幕。
所有人上車完畢,隊伍離開驛站往北疆繼續行進。
陸初箏仔細收好嶽錦榮等人寫的欠條,拿了本書翻開。
“阿姐,我睡一會。”陸承風打了個哈欠,放鬆躺倒,“就一會。”
他昨夜守著阿姐,一直沒敢睡。
“睡吧。”陸初箏給他蓋上大氅,笑道,“這麼大雨,今日走上一整天,恐怕也到不了襄平關驛站。”
陸承風應了聲,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陸初箏看了一會書,見春杏也睡著過去,不禁打起哈欠疲憊閉上眼。
也不知太子今日會不會大婚,朝中的局勢有了怎樣的變化?
*
雨幕下的上京少了些許喧囂,巍峨皇城肅穆靜謐。
東宮之內。
陸承安手中的黑子落到棋盤上,抬頭了眼對麵的蕭元嵩,挪開視線看向書房外的庭院,眉頭深深皺起,“父皇昨夜又吐血,太醫院的禦醫守了一夜,老師覺得何時能動
。”
按照長樂信上所說,他昨日緊急布置,清理掉了身邊的暗樁並安排舅舅參了兵部尚書一本。
“以不變應萬變。”蕭元嵩也扭頭看去,唇角微微上揚,“今日兵部尚書被參了一本,他壓不住,便是壓了下去朝中大臣也不會同意廢後。”
“十六之死我已查明,證據證人都有,就看他何時拿這事當突破口。母後雖掌管後宮,事發後並未下令處死淑貴妃,下令的人是他。”陸承安往後一靠,捂著胸口咳
了幾聲又說,“如今大婚延期,他比孤更急。”
蕭元嵩略略頷首,“你且見招拆招看他急。”
陸承安失笑,“懂了。”
蕭元嵩微微揚眉,俊雅出塵的麵容舒展開來。
“殿下,皇上來了。”東宮總管腳步匆匆,從外邊進來稟報,“已到了前廳。”
陸承安看了眼蕭元嵩,站起身來,捂著胸口佯裝焦急的迎出去。
蕭元嵩斂眉跟上。
進入前廳,皇帝負手而立,麵色比太子還要蒼白幾分。張德政抱著拂塵站在一側,眉頭緊鎖。
“兒臣見過父皇。”陸承安恭敬行禮。
“臣蕭元嵩,見過陛下。”蕭元嵩不卑不亢。
“太子的傷勢如何。”皇帝餘怒難消,麵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心疼的模樣,“欽天監和國師重新算了日子,三日後也可大婚。”
“咳咳……”陸承安咳起來,一臉為難,“兒臣這傷怕是好不了那麼快。”
他還不能挑破自己識破太子妃身份一事,留著太子妃還有用。
皇帝不出聲,而是看著蕭元嵩。
長樂和太子都不會有這樣的謀略,能提前數日布置,將朝廷內外該用能用之人,全部牽扯入局,逼著他處罰秦王。
一定是他在運作。
國師入宮卜卦當日曾私下見過他。隔日國師去公主府,恰好遇到自己從戍京大營回來,隻有他能神機妙算如斯。
自己如今動不了蕭相國,那便讓他也為愛子心痛一番。
“太傅以為如何?”皇帝壓著火,藏起眼底的恨意。
蕭元嵩抬起頭來,泰然出聲,“太子外傷未愈,禦醫交代要好生靜養,此事臣不便議論。”
太子的婚事他不會插手。
“身為太傅卻諸事不管,朕留你何用!”皇帝逮著由頭大發脾氣,“來人!傳朕旨意,太傅未有儘心教導太子不配為師,自明日起發配北疆臨堰府,三年內不得入仕從軍不得入京!”
他的一雙寶貝兒女去了北疆,蕭家也該陪著!
“臣遵旨。”蕭元嵩坦蕩行禮。
無塵這一卦……還真是準,今日不管他說什麼都躲不開被發配的下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