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1 / 2)

驟雨用力抽打著地麵,昂貴的黑色轎車不急不緩地駛進彆墅區。

天色漆黑,像一片暈不開的濃墨,有種壓抑沉悶的氣息。

兩側光線昏暗的街燈忽閃忽閃,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整條路都要陷入黑暗。

彆墅區本就人少冷清,此景乍看像是驚悚恐怖片裡的畫麵。

“這暴雨下的真大啊,不是說晚上隻有中雨麼,看來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

司機嘀咕了兩句,後座上的男人一言不發。

大約是覺得這個夜晚有些滲人,他加快動作將車停好。

沈子辰回到彆墅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

“辰少,夫人今天去太清觀了,說是過幾天回來。”

沈子辰接過錢嫂遞來的熱牛奶,聞言緊皺眉頭,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這意思是,今晚家裡隻有他和蕭鈴鐺那個女人在?

“蕭鈴鐺呢?”

他的語氣冷而淡漠,提起那個名字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錢嫂忙道:“鈴鐺小姐已經睡了,今天她歇的早,不到九點鐘就回房了。”

沈子辰點頭,沒再多問,他放下杯子,準備上樓回房洗澡歇息。

雷聲沉悶的響起,藍白的閃電用力地撕破夜空。

雨下的很大,綠化從中的樹在模糊的夜幕中左搖右晃。

沈子辰剛打開門,就感到迎麵吹來的風夾雜著雨滴打在了臉上。

下這麼大的雨,錢嫂居然忘記關他房間裡的窗戶。

沈子辰緊皺眉頭迅速關上了門,風聲跟著安靜下來。

昏暗的房間裡,他抬手摸上牆壁的開關,天花板的吊燈卻黯淡依舊。

“停電了?”

沈子辰略感訝異,這是位於淺水灣的獨棟彆墅區,很少會有停電停水這種突發狀況。

他緊蹙眉頭,隱約察覺到了房間裡的異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沒關窗戶的緣故,他覺得這個六月的雨夜莫名寒冷。

似乎整個房間都有些陰濕,讓人感到些許不適。

他打算今晚睡客房,並通知錢嫂明天將臥室全部打掃一遍。

正欲將風雨中的窗戶關上,沒走兩步的沈子辰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此刻,他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人。

窗外的閃電時不時地劃過,沈子辰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床上人的模樣。

那是一具還很青澀的身體,藏在薄薄的紅色真絲睡裙下。

睡裙的款式很暴露,短到勉強蓋住臀部,嫵媚的風格與對方的青澀格格不入。

望著那雪白纖細的雙腿,沈子辰微眯雙眼,眸中燃起危險的怒火。

“蕭鈴鐺,給我滾出去!”

沈子辰的聲音冷如寒霜,此刻心中又怒又厭。

怒的是蕭鈴鐺小小年紀就心思不正,自甘下賤,厭的是對方三番兩次挑逗勾引,他卻不能把她怎麼樣。

誰讓蕭鈴鐺是他母親帶回來的,給他大哥衝喜改命的救命稻草呢?

床上的少女沒有回應,沈子辰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深。

靠近對方後,還依稀能聞得到殘留在空氣中的酒味。

他強忍著怒火,咬牙切齒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就叫人來把你扔出去。”

窗外劃過兩道閃電,短暫照亮了少女的模樣。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胸口幾乎看不見起伏,仿佛沒有呼吸。

那是張精致漂亮的臉,這樣的光線下,看起來白的有些病態。

雙唇卻是殷紅的血色,像反複塗了好幾遍口紅。

儘管無比厭惡蕭鈴鐺,沈子辰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比他公司旗下的絕大多數藝人都要漂亮。

紅色的單薄睡裙襯得她肌膚雪白,像童話裡沉睡的公主。

隻可惜,精致的皮囊下裝著一具庸俗膚淺的靈魂。

胸口的雪白肌膚露在外麵一大片,很難讓人心中不生出幾絲旖.旎。

沈子辰下意識地挪開目光,又叫了一聲。

“蕭鈴鐺,彆裝睡了。”

“趁我還有耐心,現在立刻滾出去,也許我還能當做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個十八歲的半大少女,沈子辰也不想讓她臉麵太難看。

房間隨著窗外劃過的閃電時明時滅,很快又陷入黑暗中。

沈子辰心裡漸漸生出幾絲異樣,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蕭鈴鐺這副模樣有些駭人。

就像個死人一樣。

鎮定之餘,沈子辰又在心裡嗤笑。

打扮的跟個鬼一樣,還跑來勾引他,是不是對他的審美有什麼誤解?

半晌過去,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耗儘了沈子辰心中最後一點耐心。

他冷著臉,上前準備將少女從床上拉起來扔出去。

“那就彆怪我不給你留麵子了。”

窗外又劃過兩道閃電,亮的驚人。

他朝蕭鈴鐺伸出手,尚未觸及她就猛然停頓。

這一秒,他看見剛才緊閉著雙眼的少女醒了過來,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沒有光亮的雙瞳像失去光澤的黑珍珠,映不出任何東西的倒影。

殷紅嬌嫩的嘴唇,襯著她慘白的臉色發青。

“操!”

沈子辰心頭一抖,平生第一次不受控製地爆了句粗口。

他頓感無比壓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房間裡響起花瓶落地的刺耳聲音。

很快,錢嫂拿著手電筒急急忙忙地走上了樓。

她以為沈子辰不小心撞翻了花瓶,“辰少,剛才突然停電了,您沒事吧?”

手電筒不經意照到床上以後,錢嫂虎軀一震,手電筒也在尖叫聲中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鬼啊!”

刺耳的尖叫聲中,蕭鈴鐺輕輕皺眉,隱約聞到身上的酒氣以後,她眼神微沉。

沈子辰感覺房間裡的溫度突然冷了許多,明明是六月的雨夜,冷的像深秋的天。

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天花板上的燈閃爍幾下,終於再度將整個房間照亮。

暖黃的燈光驅散了些許心中的恐懼,腳邊是碎掉的花瓶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