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一間客房內,蕭似及沈子夜等人正聚在一起。
與其他人拿到的黃符不同,沈子辰胸口處被貼了一張紫色的符咒。
符咒的材料有很多,顏色包括金、銀、紫、藍、黃五類,其中金色符篆的威力最大,對施法者的道行要求也最高。
大部分的道士終其一生都隻能駕馭黃符咒,蕭似雖功力比普通道士深一些,但這樣的高級符紙,他手裡也並不多。
這張是他平日帶在身上應急用的,今天碰見沈子辰撞煞,恰好派上了用場。
蕭似認真地叮囑他,“身上貼了這張紫符,鬼就看不到你,你千萬記住,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那東西真正的目標是你,但凡讓對方發現,那就完蛋了!隻要能熬過今晚,我們就不會有事。”
沈喬緊張地點了點頭,“蕭大師,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我們幾個的小命可就都交給你了啊!”
看著蕭似有模有樣地準備了那麼多東西,他安心不少,也沒有之前那麼恐懼了。
蕭似麵色如常地點了點頭,心裡卻並不輕鬆。
傳聞茅山派裡曾有邪道利用此術害人,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不是得道高人大多會都凶多吉少。
而如此凶險的紅白撞煞事件,他也是頭一次遇到。
晚上零點到淩晨三點期間是陰氣最強的時段,也是怨靈惡鬼力量最強最難纏的時候。
能否順利化解此難,蕭似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沈子夜不動聲色地打量房間周圍,四麵牆壁都被貼上了符紙。
幸虧沈家人相信鬼神之說,平常家裡也總掛著觀音像。
蕭似取來了沈母房間裡的觀音像掛在牆壁上,還匆匆供奉了一些瓜果點心及香火蠟燭。
客房的門是敞開著的,並沒有關緊,而是用串了銅錢的紅繩攔住了入口。
蕭似說,這紅繩的作用遠比黃符要強,以防陰靈衝破防線闖進來。
茶幾上還有一碗雞血,這東西能夠驅邪,若陰靈闖進來找人上身,將雞血點在額頭就能將其趕出去。
沈喬脖子上掛了六、七塊觀音玉墜,左右手也帶了好幾串佛珠,全是從沈母的房間裡搜羅出來的。
蕭似忍不住道:“你那些東西都沒有開過光,和沈大少身上的那塊不一樣,不管用的。”
聞言,沈喬欲哭無淚,“那怎麼辦啊?”
沈子夜實在看不下去他的慫樣,摘下脖子上的玉墜扔給他,“怕就戴上。”
他這塊墜子非同凡響,是奶奶生前留下來的,並指定留給了沈子夜一人。
沈喬愣了一下,緊張兮兮地看向他。
“墜子給了我,大哥你怎麼辦啊?”
沈子夜無所謂地道:“印堂發黑的是你又不是我,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他瞥了眼牆上的鐘表,此時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正說話間,門外一陣陰冷的風吹進屋內,穿著銅錢的紅繩搖晃作響。
屋內的香火蠟燭光芒也從明黃變為了淡青色,沈喬嚇得連忙一把將玉墜掛在脖子上。
“來了來了!”
幾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前方。
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子慢慢出現在門口。
沈子夜神色微動,認出那是蘇瑤。
對方打扮的很精致,長長的婚紗裙擺墜在地上,手裡還拿著一捧花。
卻不是百合也不是,而是送給死人的白色雛菊。
她的臉白的發青,沒有一絲血色,眼眸空洞無神卻詭異滲人。
沈喬瞳孔驟然一縮,“瑤瑤姐!”
他下意識地叫出聲,又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地看著對方。
這是沈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鬼,他白天才在殯儀館見過的人,此刻正出現在眼前。
蘇瑤似是聽見了他的呼喚,欣喜地看了沈喬一眼。
“咦,子夜哥哥你回國了啊,小喬也在家……”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子辰去哪裡了,為什麼我找了一圈到處都找不到他呢?”
沈子辰頭皮發麻,謹記蕭似的叮囑,不發出一絲聲音。
蕭似見她沒有進屋,迅速小聲道:“你們兩個隨便和她聊聊,能騙過她最好。”
沈子夜會意,麵色如常地道:“你來的不是時候,他去外地出差了,過兩天再來找他吧。”
蘇瑤頓了頓,咬唇道:“可今天可是我們舉辦婚禮的日子呀,他怎麼能失約呢?”
沈喬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娃娃親是口頭說說而已,不能作數的,都這麼晚了,瑤瑤姐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聽見這話,蘇瑤的神色猛然一僵,紅線也用力晃動起來。
她的語氣中滿是惱怒和不快,“你胡說!子辰明明和我約定過了,等我病好以後就結婚!”
“今天是結婚的日子,他怎麼能夠失約呢!怎麼能夠失約呢!”
沈子夜飛快地踹了沈喬一腳,安撫道:“你放心,子辰不是不守信的人。”
“真的是你記錯了,下個月才是你和他舉辦婚禮的日子,子辰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呢。”
“他最近一直在籌備婚禮的事情,蘇瑤,回去乖乖等著他回來好不好?”
“你的病才剛剛痊愈,這樣到處跑,子辰知道了會緊張的,彆讓他當心好麼?”
蘇瑤猙獰的神色變得平靜不少,蕭似緊緊地盯著她,暗暗給沈子夜比了個大拇指。
死後的陰靈滿腹執念,所述所做都是她生前渴望的事,這個時候就不能跟她講道理,而是要順著她的想法說。
可片刻後,蘇瑤的模樣又變的哀怨起來。
“子夜哥哥,你說的是真的麼?”
“可我來的時候看見了子辰的鞋子,他最喜歡那雙鞋了,出門都要穿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