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淘啊淘(1 / 2)

出來時,看到有人進來買郵票寄信,猛地想起相片還沒寄,差點又把正事兒忘了。趕緊買了個信封,把相片裝進去,想了想在相片背後寫了一行字:一切均安,勿牽念!

信封塞入郵筒,盈芳舒了口氣,可算是把他交代的任務完成了。

出了郵局,順路拐去供銷社買鐵鎖,路過收購站時,看到出納大爺站在門口跟人講話,看到她,明顯還認得她,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閨女,今兒怎麼有空來城裡啊?要不上我那坐坐?”

跟大爺閒聊的人納悶地問:“這是你哪個閨女?”

大爺樂了:“這是我鄉下的閨女。”

盈芳:“……”

那人這才聽出大爺開玩笑呢,笑罵了一句“老不休”,揚了揚手先走了。

盈芳被大爺熱情地拽進屋裡,喝了口熱水,回答道:“公園那邊不是炸米炮麼,帶了幾個村裡的孩子一塊兒來,今年收成好,家家戶戶都有餘糧,過年還算鬆乏,炸點米炮回去做糖裹。順便買把鎖回去……”

“你說那種掛掛的鐵鎖啊?哪用得著去供銷社買,新鎖多貴啊,還要不少工業券,反正用起來差不多,咱這兒有舊的,你要的話我讓夥計找出來。”

盈芳倏地亮了眼睛。對啊!鎖這東西,能用就行,新舊其實並不講究。何況是掛院門上,風吹日曬的,就算是嶄新的掛上去,要不了多久也生鏽了。二話不說點頭。

出納大爺便讓夥計把收進來的幾把舊鎖都捧出來,讓盈芳自個兒挑。

盈芳問了下價錢,見隻要新鎖的一半都不到,乾脆買了三把,大中小齊乎了。

買完鎖,出納大爺掃了眼門口,見沒什麼人進出,指指角落一扇小門,壓低了嗓門對盈芳說:“那屋裡堆著的是紅小兵抄家來、革委會又嫌棄的,年前要大清理,不是砸了就是燒了,你去瞧瞧有沒喜歡的。多不行,一兩件我還是能給你放個水的……”

盈芳謝過大爺,提了盞油燈,鑽進那屋。發現是一些外國的書籍、油畫。想來,抄的是那些留過洋、嗜好國外文學的知識分子的家。

油畫還好,有幾幅一看就知道畫的啥,譬如向日葵、花瓶……有幾幅抽象了點,但好歹五顏六色的,看著總歸賞心悅目吧。可那些純外文的書籍就難倒她了,翻了翻,一個字都不認識,簡直像看天書一樣。

最後,盈芳挑了兩本半國文、半外文的大部頭書,兩幅畫——分彆是豎起來堪堪塞進竹筐的向日葵和比向日葵小一半的插花。畢竟要從一堆不是相框碎裂、就是沾著汙漬的畫裡挑出相對完好的真不那麼容易。

出納大爺不知有沒有請示上級,總之給她的價格相當便宜,好像巴不得她拿走、好把那屋子騰空似的。

盈芳習慣性地買了五分錢大字報,鋪在那堆東西上麵,再紮緊麻繩,免得報紙掉下來。

這下來縣城的任務圓滿完成了,哦,還有米炮沒炸呢。

正要回公園炸米炮,迎麵走來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女同誌,看到她,欣喜地朝她招手:“這不小舒嗎?來縣城買東西呀?”

盈芳定睛一看,原來是火車站的陸大姐,也笑著迎上去:“大姐這是上班去?”

“上班這個點遲咯。”陸大姐爽朗地笑道,“我今兒調休,這不多睡了會兒,這個點才出來買菜。對了,上次那個事之後啊,運城趙家的老爺子親自打來過電話,點名感謝你,站長本想跑一趟你們公社找你說這個事的,被一些事絆住了,今兒也是趕巧,要不我陪你上站長那兒坐坐?”

“今兒恐怕不行。”一來美芹他們都等著她,二來肩上的竹筐不方便東卸西卸,萬一被誰碰掉遮布怎麼辦?便搖頭婉拒,“我帶了社裡的孩子來公園炸米炮,他們還等著我呢。明後天站長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