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顧致君(五) 開始(1 / 2)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致君昏迷和疼痛來回輪轉的間隙裡終於掌握了忍著劇痛寫信的能力。

因為時間有限,哪怕先開始他疼到筆都握不住,寫下的字抖得跟蚯蚓爬的一樣的時候也必須強迫自己寫。

顧家主本以為他會賣個慘,把這段時間的信都留給成言,可沒想到顧致君卻一直在寫留給其他人的。直到字跡和平時完全無二的時候,才開始著筆寫給成言的信。

在給其他人的信中,他大都是一些安排後事的話,囑咐他們要聽話,要好好活下去,告訴他們要小心誰,告訴他們一些他前世修煉過程中的心得等等。

但給成言的卻宛如是一份份家書,信中宛如聊天一般寫著他正在經曆的或回憶中的一點瑣事,一點感想。

一封接著一封,他曾經覺得前世數千年的時間過起來非常的索然無味轉瞬即逝,但現在寫的時候卻又覺得是這麼地長,這麼地多。

樹上的鳥,林間的鹿,天上的月,甚至就連門前石磚上的螞蟻,似乎都能形成一件趣事和對方分享。

也不知道後來是不是給他疼麻木了,到後來他竟然逐漸適應了一點,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但無論他清醒的時間有多長,其他人看到他的時候,他永遠是在那裡寫信,就仿佛要把一輩子的信給寫完似的。

他寫的信越來越多,幾十封,幾百封,最後甚至堆滿了一個箱子。

因為顧家主的要求,顧母不能出現在顧致君的麵前,她隻能站在隱蔽的地方偷看他。伴隨著獻祭的日期一點點到來,看著顧致君拖著越發虛弱的身子依舊要堅持寫信的樣子,她淚流滿麵,悲痛欲絕。

內心甚至升起了一個陰暗的念頭,希望成言能趕來救出她的孩子,就算世界因此毀滅,所有人都因此死亡,她也隻想要自己的孩子活著,隻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

可惜的是,往常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突然出現搗亂他們計劃的成言,這次似乎極其的聽話,直到顧致君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上死亡高台的時候,成言依舊沒有出現。

顧致君身著一身素色長袍坐在圓台中央,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周,與潔白的衣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藥物的折磨使他臉色蒼白,但因為本身過於優異的外表,整體看上去竟然呈現了一種驚人的美感。

台下的戴著麵具,身著長袍隱藏身份的眾人,誰看都覺得有幾分惋惜。

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可惜就要死在這裡了。

不過內心是這麼想,但眾人下手卻都不含糊。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幾個人上前用刻滿了禁靈符文的隕鐵鎖鏈,鎖住了顧致君的四肢,腰間和頸部,令他隻能保持著一種跪在高台上,雙手抬起的姿勢。

其他人則以圓台為中心,一圈一圈地站立,每隔幾圈,就有人支起一個屏障,有防禦的、隱藏靈力波動的,防止偵查、探查的等等。

顧致君看的卻覺得有幾分好笑,前世那麼多人被獻祭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大的陣仗。

這時,地板、石柱上的符文被點亮,開始散發出金色光芒。

站在首位的長袍人,嘶啞著嗓音喊道,“儀式開始。”

他旁邊的一個人上前,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來人走到顧致君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後人會記得你的付出。”

隨即手腕一翻,直接割破了顧致君喉嚨和四肢,傷口極細,加上匕首上塗抹上了特殊藥劑,所有鮮血並沒有噴灑出來,而是順著身軀一點點流下。

特製的白色衣袍完全防水,鮮血流過的時候並未被吸收,而是接著流下,低落到高台上。

顧致君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生命就這麼一點點流下。

也不知道等師尊出來看到他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會不會生氣。

顧致君出神地想到,隨即又為自己死到臨頭,想的卻是這個而感到好笑。

伴隨著顧致君的血越流越多,高台上的符文逐一點亮,周圍的長袍人情緒逐漸激動起來。

終於,終於啊!他們終於要成功一次了!天道保佑,果然他們才是正確的!

台上的顧致君低垂著頭,渾身寒冷,失血過多導致他的體溫降低,眼前發黑。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鎖鏈發出一陣聲響,他終於支撐不住,歪倒了下去,伴隨著眾人的尖叫,世界瞬間天旋地轉起來。

“……”

尖叫?為什麼他眼前晃動,其他人會尖叫。

顧致君掙紮著抬頭看去,發現世界是真的在晃。

注意力回籠,他終於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聽到了巨大的宛如砸門一般的聲響。

長袍人甲大喊:“大家堅持住啊!他隻有一個人,不可能打破我們這麼多人設立的結——”

一把巨大的幾十米高的剪刀直接斜著紮穿了結界,鋒利的尖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猛地衝了一段距離,正好在長袍人甲的麵前停下。

長袍人剩下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裡,盯著眼前的刀尖,宛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般僵立在原地。

接下來剪刀開始上台,和另一半合攏,伴隨著‘哢嚓’一聲,宛如剪紙張一般將結界和房屋直接剪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結界瞬間被破,外圈的長袍人被靈力反噬,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集體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眾人:“……”

剪刀往外飛出,沒有支撐的屋頂開始坍塌,露出了一個大洞。

成言麵無表情地漂浮在上空,冷冷地注視著眾人。

此時他身上的打扮與往常極為不同,眼前戴著單片眼鏡,頭上戴著特殊的禮帽,身上則穿著一身極其修身似乎是外邦人士穿著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