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搞定了小舅子,這迎親的最後一關也就過了。屋裡喜娘聽見外麵的動靜,笑嘻嘻地就打開了門。

新娘子李玉娘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由兩個容貌俏麗的陪嫁丫頭扶著,緩緩跨出門檻。龍鳳呈祥的蓋頭遮住了她的容顏,卻遮不住她身上散發出的喜氣。

賈敬心頭一片滾燙:這就是要伴他度過這一生的女子了!

“新姑爺,彆發呆了,新娘子該上轎啦!”喜娘揮舞著香噴噴的帕子,高著嗓門提醒賈敬。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柳溯連忙將他拽到了一邊兒,給大舅子李殊讓路。

李殊走到李玉娘身邊,將妹妹背在背上,一路送上了花轎。賈敬一路跟著,轎簾一落,李殊便換了副嘴臉,對賈敬道:“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我可不管你是侯爺還是國公!”

賈敬好脾氣地拱手一笑:“李兄儘管放心。”

李殊又跟著笑了:“不過是按規矩,百囑咐你一句。你的人品,咱們一家子都放心得很。”

這又是軟又是硬的,變臉的速度一點都不比整日裡被武官們罵“陰險狡詐”的文官們慢。

賈敬翻身上馬,領著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地回到了寧國府。

新郎射轎門,新娘跨火盆,新人拜天地。一項一項的流程都按照特定的時辰完成之後,賈敬到前廳敬了酒,便裝醉逃過一劫,到了最讓人激動的洞房花燭夜。

賈敬是有經驗,因此還算淡定,坐在喜帳裡的新娘子李玉娘是真的大姑娘上轎。

她剛進新房不久,就有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端著幾樣小巧的點心進來了。

陪嫁丫頭桃紅連忙接住,順手塞給她一枚花朵模樣的銀果子,柔聲問道:“你是哪裡當差的呀?”

小丫頭本就張了一張圓圓的蘋果臉,此時笑嘻嘻的,一臉的喜氣:“我是大爺院子裡當差的,跟著桃子姐姐學做針線。”她說著,看了一眼端坐床頭的李玉娘,略帶揶揄地說,“大爺怕大奶奶餓著了,命奴婢給大奶奶送點兒吃的。”

李玉娘本就抹了胭脂的臉頰瞬間嫣紅如血,在心裡慶幸,幸好有蓋頭擋著,外人看不到。

小丫頭送完了東西,也不不留,告了退就出去了。

桃紅端著點心來到李玉娘身邊,喜道:“大爺知道疼人,姑娘真是好福氣。”

“該改口就大奶奶了。”另一個陪嫁丫頭柳綠倒了杯茶水過來,調侃道,“大奶奶,請用茶!”

李玉娘羞窘不已:“桃紅,替我撕她的嘴。你這丫頭,連我也敢編排了!”

“哎喲,”柳綠連忙求饒,“大奶奶,看在奴婢這碗茶的份上,就饒了奴婢這一遭吧。”

主仆幾個笑鬨了一陣,關係瞬間就拉進了許多。

陪嫁丫頭不比彆的,是預備留給姑爺做房裡人的,反而不好帶那些自小伺候的。因為自小伺候的那些,對主子太過了解了,難保日後為了爭寵,不會以此拿捏主子。

因此,早在定了婚期之後,李家太太就做主把李玉娘身邊原來伺候的四個大丫頭都許了人家,等李玉娘出嫁的時候,四家子都給她做了陪房。

而如今的這兩個陪嫁丫頭,都是從莊子裡的家生子裡新選的。有身段,有模樣,李太太又暗中觀察了許久,雖然桃紅的脾氣火爆了點兒,但兩個人都不是那心裡藏奸的。

更有,兩人一家子都在李府,便是日後有了什麼小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既然不是從小服侍的,自然沒有多親密。桃紅和柳綠孤身跟著姑娘嫁過來,除了依附姑娘,並沒有彆的出路。因此,兩人一直都想拉進與姑娘的關係。

今日有此機會,兩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點心都是特製的,因顧忌著新娘的妝容,怕花了口脂,都是一口一個,還不掉渣的那種。以前李玉娘也隨母親來過賈府,也和賈敬單獨相處過。因此,賈敬對她的口味還算了解,準備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這些小細節,桃紅和柳綠不清楚,李玉娘自己卻是明白的。一連嘗了三四樣都是合她口味兒的,讓她心裡跟喝了蜜一樣甜。

吃了幾塊兒點心,又喝了幾口茶水,李玉娘便老老實實地坐在喜帳裡,等賈敬回來。

其實,賈敬耽擱的也不久,但李玉娘蒙著蓋頭獨自坐在喜帳裡,賈敬的下人規矩又好,守在外間的丫頭們一絲咳嗽也不聞,弄得桃紅與柳綠也不敢太過笑鬨。時間在無形之中,便被拉得漫長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丫鬟一小廝們請安的聲音,接著便是賈敬爽朗地叫起,又讓人給他們散了銅錢,這才響起推門的聲音。

李玉娘立時就緊張了起來。

這時候的規矩,兩家議定了婚期之後,未婚男女雙方便不能再見麵了。認真算起來,李玉娘已經有半年沒再見過賈敬了。

兩人都是十**歲的年紀,都還在長。李玉娘自己就比半年前高了半寸,眉眼也更長開了些,不知道賈敬的變化大不大?是不是比從前更俊了?有沒有比從前更高了?

還有,他見了如今的自己,會不會不喜歡了?

好像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緊張都在這一刻蜂擁而至。並且,隨著賈敬的腳步聲一步比一步更響,賈敬離她一步比一步更近,她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時,桃紅與柳綠請安的聲音響起:“奴婢見過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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