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這就是赤_裸_裸的威脅了。

時下婦人的地位極低,不但要遵守三從四德,像夏氏這種丈夫故去,兒子年幼的,還會被族裡以“怕她守不住”為由,被上吊、被投井。

而這種宗族內的事情,官府一般是不會管的。

有族人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咱們家可是積善人家,可不興那一套作孽的事兒。”

夏氏也定住了神,嚷嚷道:“琩哥兒年幼,離不得母親,你不能……”

“住口!”賈赦喝了一聲,打斷了夏氏未出口的話,一字一頓道,“敬大哥哥是族長,全族的事都靠他一言而決,他有什麼是不能的?”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方才出言那個族人,冷笑道:“敬大哥哥說什麼了,就引的你出來打抱不平?難道孜大哥與孜大嫂不是夫妻情深嗎?孜大嫂要是思念孜大哥過度……哼哼……”

賈赦冷笑著,目光在夏氏與這族人間來回打轉,意味深長地說:“還是說,孜大嫂並非是和孜大哥情深意重?”

這話一出口,當場就有好些人變了臉色,看這兩人的目光也有些不對了。

那人沒想到,他隻不過是看不慣賈敬仗勢欺人,幫襯了一句,就能引火燒身,一時臉色脹得通紅,指著賈赦道:“你個毛孩子……”

“都住口吧!”一個族老臉色都扭曲了,衝著那族人啐了一口,“這裡都是長輩,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這一句話,雖算不上指桑罵槐,也是一網打儘了。

畢竟,和他們這些族老相比,縱然賈敬與賈赦二人分彆是寧榮兩府的繼承人,也是晚輩,不是嗎?

賈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賴二已經去看棺木了,說不得,這會兒就有消息了,孜大嫂子還是快備了銀子,待會兒也方便支取。”

提起銀子,夏氏一下子便炸了毛,尖聲道:“支什麼銀子?不是說棺木是府裡幫著買嗎?”

“是府裡幫著買呀!”賈敬道,“昨夜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嫂子二百兩銀子,那多出來的一百五十兩,就是棺木錢。若不是看在咱們算是近枝的份兒上,哪裡會給你這麼多銀子?”

夏氏想說:你昨天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但她的餘光看見周圍的族人們或妒忌或貪婪的目光,一下子便啞了火。

因為,她突然反應過來:賈孜一去,她們家唯一的男丁,便隻剩繈褓中的賈琩了。若是寧國府不肯庇佑,賈琩能不能長大,還兩說呢!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仗著寧國府往日的仁慈,仗著自己孤兒寡母,就想多索要些好處的。賈敬不是賈代善,對他們家也沒那麼多複雜的感情。怕是在賈敬眼中,他們家和普通的族人,也沒什麼區彆。

這時,賴二來了,想眾人行過禮之後,他便走到夏氏身邊,恭敬地說:“孜大奶奶,小的已經看好了一副老杉木的板。老板要價二百兩,小的好說歹說,一百五十兩拿下了,還請孜大奶奶趕緊支了銀子,小的也好叫人抬回來開鋸打壽材。”

回來的路上,柱兒就把事情都給賴二說了,賴二可是老油條了,自然明白賈敬的意思。而賈敬才是他的主子,主子有吩咐,他又怎麼會顧忌旁人?

夏氏不是那等不知柴米貴的,一聽這個價,就知道這裡麵肯定有虛頭。但她被賈敬給嚇怕了,這會兒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想著日後見了賈代化,再鬨一鬨,卻是不敢再招惹賈敬了。

賴二暗暗冷笑一聲,心道:回去就要找老爺說道說道,這孜大奶奶是升米恩鬥米仇了!

他嘴裡恭敬地催促道:“大奶奶還是快些才好,不止咱們一家看上了那一塊兒。”

夏氏這才不情不願地從地上起來,便往裡走,便嘟囔道:“誰敢跟咱們家搶東西?”

賈敬眸光一厲,道:“這是什麼話?咱們是哪個名牌上的人物?說到底,不過是皇家的下人罷了。聽嫂子這話,莫不是仗著府裡有幾分顏麵,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夏氏渾身一僵,急急答了兩聲:“沒……沒有的事。”就一溜煙兒往內院去拿銀子了。

賈敬的淩厲的目光從在場的族人身上一一劃過,直接叫來了張桂,說:“吩咐你個事兒,你且記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