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內,賈赦鬆了一口氣,對史氏道:“母親,敬大哥哥帶人來平叛了,母親累了半夜,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兒子看著呢。”
史氏到底是上了年紀了!強撐著坐了這大半夜,已然是十分疲憊了。聽了賈赦的話,她也不推辭,隻是道:“讓老二兩口子送我回去吧。”
“是。”賈赦應了一聲,又囑咐賈政,“好生服侍母親。”
這幾年,在嶽家的鞭策下,賈赦終於考中了舉人。雖然去年會試他落榜了,但還是把賈政打擊得不清。
因為,賈政考了這麼多年,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在史氏的偏心和賈赦的打擊夾擊下,賈政有些左性了。他明知道自己的確比不過賈赦,但還是自欺欺人地認為,賈赦隻是運氣比他好而已。
——因著比他早生了幾年,賈赦就是榮國公世子;因著有個好嶽家,所以賈赦才能中舉;因著東府賈敬偏心賈赦,所以自己不能找個好嶽家,隻能娶了個小官之女……
類似的想法,他還有很多,總之就是極度的自卑與妒忌,激發了他極度的自傲。
就比如現在,賈赦明明是好聲好氣地與他說話,聽在他耳朵裡,卻成了命令。他直接“哼”了一聲,扶起了史氏,語氣很不好地說,“孝敬父母,天經地義,不勞兄長吩咐。”
賈政的妻子陳氏很是尷尬,但賈政與史氏都不喜歡她,她自來不敢多言,隻能歉意地朝賈赦看去。
賈赦麵色微變,正要嗬斥,卻被妻子張氏拉住了手,製止了她。
想起如今的境況,賈赦也知曉,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於是,他隻當未聽見賈政的話,對史氏拱手施禮:“孩兒恭送母親。”至於不知道側身避讓的賈政,賈赦心頭冷笑,麵上卻隻當他不存在。
這下,張氏也惱了。
她家裡是書香世家,最看重的便是禮節。似賈政這般,大刺刺就受了兄長的禮的,讓她十分之不齒。
但她也知曉,這會兒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再則她也是可憐弟妹陳氏,不欲讓陳氏跟著難堪。
當時賈政說親的時候,賈代善本是要定王家女的,是賈敬來勸他:既然下定決心要改換門第,就不要再牽扯四王八公,還是給賈政定一個讀書人家的女兒好。
出了當年甄家那檔子事之後,賈代善對這個侄兒一向信服。再則,如今賈家的旁支有許多在軍中任職的,他也沒必要非把賈家的人脈送給王家。就像賈敬說的,日後王家得了勢,說不定就會反製自己家。
因此,到最後,賈代化舍了臉麵,給賈政求了個禮部郎中家的姑娘。
賈政不是繼承人,讀書又沒讀出什麼名堂,能結這麼一門親,已經是花費了大力氣了。奈何,史氏與賈政隻盯著張氏的家世,對陳氏是哪哪都不滿意。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嫁給了賈政,卻是沒少受委屈。
榮國府裡是暗濤洶湧,府外卻是勝負將分。
賈敬帶的人到底是多,他又沒有趕儘殺絕的心,把叛軍逼迫到一定程度之後,便讓人高喊:“聖人仁慈,隻誅首惡,降者不殺。”
人一旦還有一線生機,就少有能存了魚死網破之心的。再者,這些叛軍跟著造反,本來就存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的。甚至於,他們之中有許多根本就是稀裡糊塗就被攜裹來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今,聖人既然肯給一條生路,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許多人當即就投了降,更有那腦子靈活的,一擁而上,把陳貴給綁了,獻給賈敬。
而賈敬也當即就讓人記住了這幾個人的名字,說是時候非但不追究他們,還會論功行賞。
這一行為,可是大大刺激了那些投降的叛軍,讓他們一時有些騷動。
賈敬看出他們的心思,覺得成全一番也無不可,便大聲道:“將士們,本官知曉,造反非是你們所願,你們隻是被陳貴給騙了,本官自然會如實稟告聖上的。而聖人仁慈,自然不會怪罪你們的。”
聖人的仁君之名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好處來了,這些降兵,對賈敬的話,接受起來毫無壓力,一起跪倒,山呼萬歲。
然後,賈敬就又鼓勵他們戴罪立功,以報聖人恩德。
能戴罪立功,他們自然是願意的,也更安心了,心裡十分感激賈敬。賈敬便讓副將統領他們一起去清剿剩下的叛軍。
隔著門讓家裡人不要開門,守好門戶之後,賈敬便帶著人繼續往裡走了。直到天亮十分,整個城西都被他清理的一乾二淨。
不多時,宮裡也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已經太平了。
賈敬一口氣算是鬆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圍場那邊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