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五十)(1 / 2)

聽了娟兒的轉述,薛王氏氣得直哭,史氏更是氣笑了:“賈家真是好教養!”

如今薛家一家子都客居在他們王家,出去代表的就是他們王家的臉麵。賈家這樣怠慢寶釵,不就是在打他王家的臉嗎?

薛王氏抹淚道:“雖則我們家是商戶,卻也是正經人家,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史氏歉然道:“今兒這事兒怪我。我本也想著,兩家總是親戚,他們家那幾個女孩子也都還算靈秀。想著寶釵畢竟是個小姑娘家家的,整日裡悶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兒,這才讓寶釵給了回帖,到他家裡去玩兒上一日。早知道他們家有那麼個坐臥不忌的,說什麼也不會讓寶釵去的。”

薛王氏忙道:“這怎麼能怪嫂子?誰能想到,有這樣的事兒?”

史氏道:“寶釵今日受了驚了,還是快讓她回去歇歇吧。”又吩咐娟兒,“叫廚房給你們姑娘熬一碗安神湯。”又安撫寶釵,“你放心,今兒的事,舅母一定給你做主出氣!”

寶釵福身道:“多謝舅母。寶釵就先告退了。”便由娟兒與鶯兒扶著回了自己的住處。

又過了三五日,到了初二。這一回,史氏沒有帶寶釵,獨自進了宮,就把家的事和鳳姐兒說了。

“你那大姑媽下午就帶著禮物來賠罪了。”史氏冷笑道,“我當時就奇了,她那麼個無利不起早的,又眼高於頂,這一回怎麼就突然知禮了?娘娘猜猜,怎麼著?”

鳳姐兒扣著蓋碗,聞言心中一動,脫口道:“她不會是想他們家的鳳凰蛋兒求娶寶釵吧?”

上輩子可不就是這樣?她那好姑媽一心惦記著薛家的百萬家財呢!如今王家驟然崛起,薛家是徹底上了王家的船,自然不會再每年給賈家送銀子。而少了薛家的填補,江河日下的家,可不就是越發的入不敷出?

“可不就是呢!”史氏冷笑連連,“聽她話裡話外的,仿佛榮國府已經是那寶二爺的囊中之物了。唬誰呢?我就是再憨,也知道隻要大房在,爵位就輪不到她二房。就算是大房都死絕了,二房還有個嫡長孫賈蘭呢!這怎麼算,也輪不到那寶二爺。”

鳳姐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恐怕已經忘了還有賈蘭這個孫子了,嬸子不妨提醒提醒她。”

她可以不在意榮國府如何,也可以把賈璉當個屁給放了。但上輩子敢合謀賣了她女兒的賈蘭和王仁,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以往,是李紈母子低調,賈王氏才注意不到他們。若是讓賈王氏看到了賈蘭的上進,以賈王氏對寶玉的溺愛,不折騰他們才怪了呢。

鳳姐兒意味深長地對史氏道:“雖然那李氏掏空了賈珠的身子,但賈蘭畢竟是姑母的孫子,總是不管不顧的,誰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史氏立刻心領神會。她雖然不知道鳳姐兒為何要針對他們孤兒寡母,但隻要想想那是賈王氏的媳婦兒和孫子,史氏就半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送走了史氏之後,鳳姐兒便召見了元春和三公主。她也沒特意提起賈王氏,隻是和她聊了聊兩人共同的表妹寶釵,說寶釵如何懂事,還有史氏已經準備從明年的新科舉子裡給寶釵擇個良婿了。

元春是個聰明人,回去略一思索,便覺得這事兒和自家母親脫不了乾係。這一回,她是連歎氣都懶得歎了。

如今的元春被鳳姐兒托付了一部分的宮權,自然也是有權利召見命婦的。她當即就叫人傳話回賈家,召見了五品宜人賈王氏。

賈王是沒覺得自己乾的事情有什麼不妥的,元春一問,她就照實說了,言語見還對自己的謀劃頗為得意。

元春都要被自己親娘給蠢哭了!

且不說她惦記寶釵能不能成,就寶玉那樣的,將來能不能有個功名還是兩說呢。母親要是真疼寶玉,就應該謀劃著幫他聘一個管家小姐。這樣將來老太太去了,兩房分家之後,寶玉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這年頭,若是沒有當官的護著,錢財多了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會招來禍患的!

元春當然知道,皇後特意召見她,是不要讓她母親再打寶釵的主意的意思,且隱含警告。可元春更知道,自從她封了賢妃之後,自家母親就多了一種迷之自信,把全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了。

元春若是直說皇後已經出言警告了,讓她不要再作死,賈王氏肯定是聽不進去的。

因為在她心裡,已經把元春腦補成了聖人最寵愛的妃子。

要不然,怎麼隻生了一個女兒的元春,會和已經有了兩個兒子的吳側妃平起平坐,都封了妃位呢?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元春索性就不白費力氣了。她直接簡單粗暴的把寶玉娶管家小姐比娶商戶女更有利的一、二、三都列出來,並表示自己是絕對不同意寶玉娶一個商戶女的。

賈王氏所有的底氣都來自元春,見元春態度如此強硬,她自然不敢不聽,隻得放棄了打寶釵的主意,將目光投向了彆處。

隻是……她冷笑了一聲,無論是林家那個病秧子,還是史家那個口吃,都休想肖想她的兒子!到是幾位尚書、侍郎家裡,不知有沒有適齡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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