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五)(1 / 2)

待賈敏用了一小碗小米油兒,又用了半碗的紅棗枸杞湯,就著吃了幾口爽口的小菜,林如海便陪她回房,哄著她睡了。

他知道,賈敏的心思細膩敏感,他昏迷不醒這幾天,她肯定沒怎麼睡。

待哄睡了賈敏,林如海輕手輕腳的出來,讓人把大管家徐鬆叫到了外書房。

“老爺總算是醒了!”見一家子的主心骨兒又站起來了,這個世仆頗為激動。

林如海動了動手腕,笑道:“也是因禍得福,我覺得睡了這麼幾天,倒把那一身的病給睡沒了。”

徐鬆連連道:“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此言差矣。”林如海正色道,“不瞞徐叔說,這一回,還真和老天沒什麼關係。”

“哎呦!”徐鬆大驚,連連“呸”了好幾口,跺腳道,“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各路仙人,我們老爺年輕不知事,諸位仙人千萬不要見怪!”

林如海啞然:“……徐叔,我都三十多歲了,怎麼還是個孩子?”

徐鬆堅持道:“老爺膝下還沒個哥兒,怎麼就不是孩子了?”

這就是老人家的心理了。

在他們心裡,兒女結了婚還不算長大,直到有了孩子了,最好還是生上三四個了,才算是個大人。

林如海也不和他爭執,直接道:“我昏迷之中,遇見了地府的判官,其自稱姓崔。崔判官見了我,說我命不該絕,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我就醒過來了。而且,醒來之後神清氣爽,竟是自打出了娘胎,就沒覺得有這麼輕鬆過。”

這個世界本就時有神跡,佛道兩家也都有真本事,百姓也就更迷信。再者說,就林如海昏迷數日,醒來之後不但不體虛腿軟,還比往日更健朗,就足夠讓徐鬆信了他的話了。

這不,他這會兒已經絕口不提老天,連連感謝起崔判官來。末了,又跟林海提議:“老爺既承了這麼大的恩惠,可不能不報答。不如把北邊那個空院子收拾出來,給崔判官塑了金身,日夜祭拜?”

林如海道:“日夜祭拜就不必了,崔判說他喜歡時令的瓜果,隻要安排人每日換新,我與太太每逢初一十五前去祭祀也就是了。”

徐鬆連連點頭:“對對對,老爺公務繁忙,每日祭拜是太頻繁了。”

林如海又道:“咱們既然要給崔判官塑金身,不如把地府一乾鬼神的神像都塑了起來,一起祭拜,也好讓判官大人與同僚同樂。”

徐鬆直說他想的周到,又就材料和尺寸上和林如海商議了一番,便去開了庫房,把幾截庫存的紫檀木拉了出來,又派人去請揚州城最好的雕刻師傅。

北麵那個院子,原本是林如海父親在世時,安置幾個通房用的。後來,林父去世,林老夫人就把那些通房、姨娘們都打發了,好幾個院子都空置了,北邊那個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是要供奉鬼神的,自然要有誠意。徐鬆親自帶著人,該清掃的清掃,該重新上漆的重新上漆。窗紗什麼的也都舊了,徐鬆請王嬤嬤拿鑰匙開了內庫,撿了茜素紅的軟煙羅,把舊窗紗都給換了下來。

非但如此,用於供奉的那一大間,重新刷了含有防潮防腐香料的牆,供桌也是用的黃花梨,地上甚至鋪上了從波斯運來的織著神秘圖文的毯子。

不過,林如海來查看的時候,認出那毯子上織的是波斯_教的經文,怕衝撞了,急忙讓人給撤了。

徐鬆好心辦了壞事兒,十分慚愧,乾脆就拉著林如海把所有布置都檢查了一遍,確定再沒有犯忌諱的了,才算罷休。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會驚動賈敏這個當家主母。林如海又把說給徐鬆的說辭給賈敏說了一遍,賈敏心頭更是感激,每次燒香祭拜都特彆虔誠。

姑蘇本家那邊,林如海已經派二管家林二,帶著重禮和他的親筆信去了,想來本家那邊也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林如海的主要任務,除了到衙門裡當差,就是聯絡京城裡的恩師和同年們,想要調離揚州這個地方。

這倒是很容易。

揚州乃是富庶之地,不管在誰的眼裡都是個肥缺兒。若是外地的官員想要謀劃一個揚州的差事,是挺有難度的。但若是想從揚州出去,就容易的多了。

但林如海這種行為,在眾人眼中都十分怪異。不但京城的恩師來信詢問他的想法,就連金陵甄家也專門派人來問了。

甄家和賈家是姻親,林如海能在揚州呆的這麼安穩,也有甄家照應的因素。如今自己想要先脫身了,林如海念著這點兒恩情,提點了甄家幾句。

“聖人春秋鼎盛,林某人無論在何處任職,都是為聖人儘忠。請轉告甄大人,咱們都是聖人的臣子,林某雖離了江南,與甄大人也是天涯若比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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