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五十一)(1 / 2)

一晃三年過去了,太原書院也進入了正軌,經過五位先生和書院學生的共同努力,終於在今年的府試中,書院裡出了七個秀才。

雖然這府試就是太原府舉辦的,但出的考題卻是林如海根據京城那邊的水平出的,錄取的要求也是以京城那邊的為標準。

雖說大夏文風最勝的地方是江南和江蘇,但京城的學子也有過人之處。

因此,能有這個成績,大家都很滿意。

林如海甚至特意寫了一封奏折,把這七個學子的卷子夾在其中,遞到了聖人的案頭。

這個舉動,在許多朝臣看來都太過大驚小怪了。可再想想交趾那不通教化的窮鄉僻壤,倒也勉強能理解林如海和聖人的激動了。

聖人仔細看了七個學子的答卷,又命人傳閱朝臣。

原本還有些不以為意的朝臣們,在看了考題和答案之後,都沉默了。

——他們原本以為,這考題出的肯定是照顧了那些學子。可實事證明,這些考題的水平,與京城這邊的不相上下。那些學子的某些觀點雖然稚嫩了些,但這是眼界所限的,至少他們寫文章的水平,絕對對得起這“秀才”的功名!

時任副都禦史的連聞聲左右看了看,立時便出列為他的好友表功。朝中還有林如海的同年、同鄉、同窗等,見有人發聲了,紛紛附和。

但這些人裡,除了連聞聲等極個彆的知曉林如海的報複之外,都是想著,趕緊把他從交趾那破地方給撈出來,有這樣的才能,在什麼地方做不出政績,何必陷在那種蠻夷之所?

不過,他們的一番好意,注定是要落空了。因為林如海在這奉奏折上,已經誠懇地請求聖人,讓他在太原府連任,以免好不容易打開的大好局麵毀於一旦。

這樣的擔憂,聖人也有,對林如海的請求,他自然是欣然應允了。

說來也巧,林如海的折子頭一天剛到禦案的案頭,第二天,朝廷征瓦剌大捷的消息就傳了回來。

賈赦混在回京獻俘的隊伍裡,想著自己撞了大運活捉的兩個瓦剌小王爺,心裡美滋滋的。

他這麼一個生性憊懶的人,冒著生命危險,累死累活的在戰場上拚搏,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他兩個兒子的未來?

隻要一想到這一次賺的軍功可以給賈瑚和賈璉換個未來的保障,再想想堂兄賈敬給他準備的後手,賈赦隻覺得從來沒有這樣揚眉吐氣過。

作為獻俘的將領之一,又有生擒二王的功勞,或許還夾雜著聖人對賈敬的懷念與愧疚,賈赦被晉為了榮候,世襲三代始降。

也就是說,直到他曾孫子襲爵的時候,才會降襲。

賈赦大喜過望,人還沒到家,就派了兩波兒人,分彆給妻子宋氏和堂兄賈敬報喜。

可是,等到他回到榮國府,應付完了糟心的母親和弟弟之後,才看到了一身素服的賈珍。

賈赦往賈珍身後瞅了瞅,疑惑地問:“敬大哥哥呢?”

賈珍眼眶一紅,聲音也有些沙啞:“赦叔回來的正好,再過幾天,侄兒就要除服了,還要仰賴赦叔幫忙操持。”

賈赦一怔,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抖著手,顫著嗓音問:“除服?除什麼服?是誰過世了?”

賈珍哽咽道:“赦叔走後不久,家父便病逝了。”

“什……什麼?”賈赦呆了呆,突然怒道,“你這不孝子,豈能詛咒生父?”

一旁的賈瑚連忙上前,生怕賈赦一個激動,和堂兄動了手:“老爺,珍大哥哥說的都是真的,敬大伯他……他已經去了!”

賈赦雙目一膛,神色一陣恍惚。賈珍和賈瑚連忙扶住他,才沒讓他載倒。

“老爺,老爺,你彆嚇我!”賈瑚在賈珍的幫助下,把賈赦扶到了椅子上,扭頭朝已經嚇傻了的賈璉道,“璉兒,快去請大夫!”

“不必了。”賈赦出聲攔住了他,擺擺手對三人道,“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赦叔,您……節哀。”賈珍勸了一句,便施禮告退了。

“父親……”賈瑚見父親仿佛精氣神都被抽乾了,放心不下,不願離去。

“出去吧。”賈赦無力地擺了擺手,已經走到屏風處的賈珍也朝他連使眼色。他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堂兄,還是牽著弟弟賈璉出去了。

宋氏早已等在了門外,見他們兄弟三人出來了,立刻迎了上來,擔憂地問:“老爺怎麼樣?”她也是擔心丈夫驟然得知了賈敬的死訊,接受不了。

說起來,他們夫妻分彆這三年,宋氏帶著兩個兒子整日裡為丈夫擔驚受怕的,心腸都磨軟了。這三年,夫妻二人所有的交流都是通過書信,感情反而好了起來。

若是在三年前,宋氏縱然也會擔憂賈赦,卻絕對不會不顧矜持等在書房門外。

賈瑚上前扶住母親,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大好,他把我們都趕出來了。”

宋氏歎了一聲:“你們兩個,先送你珍大哥哥回去吧,我去看看老爺。”

“誒,好。”賈瑚應了一聲。

賈珍也知道,今日賈赦是沒心情管彆的事了,便拱手道:“那嬸子留步,侄兒這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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