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四十三)(1 / 2)

寶釵告彆了蕭靈,在蕭大夫人複雜的目光中,強子鎮定地離開了。等坐上了自家的馬車,寶釵終於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種來自一個母親因兒女產生的怨念,寶釵覺得,她就是再重生十遍,也扛不住啊!

鶯兒拿了個墊子,一邊給她墊腰,一邊問:“姑娘,你有沒有覺得,蕭大夫人今天怪怪的?”

“有嗎?”寶釵一臉詫異地反問。

鶯兒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有。”

“哦,”寶釵淡淡道,“那可能是她家裡有什麼事吧。”

是嗎?

鶯兒總覺得,這事和自家姑娘有關。要不然去,那蕭大夫人看自家姑娘的眼神,為何那樣的……

怎麼說呢,就像是被豬拱了自家白菜,又像是自家的豬要去拱這顆小白菜。

不過,姑娘既然說沒有,那就是沒有。鶯兒雖然比雀兒有主見,卻也不是半點兒眼色都沒有。

“姑娘,茶。”雀兒遞了杯溫度正好的茶過來,柔聲勸道,“姑娘也彆太憂心了。不然,老爺太太就該擔心姑娘了。”

還有一句話,雀兒憋在肚子裡沒有說:橫豎又不是咱們家的事,能幫的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姑娘能這樣為她操心,已經是極難得的了。

寶釵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呼了一口氣,喃喃道:“如今,也隻有等著了。”

人常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這不,寶釵一回家,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大表姐元春,從宮裡出來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兩年之後的妃嬪省親,賈家還有和賈家親近的這些人家,都能逃過一劫了。

“那……林姑娘呢?”寶釵忍不住問。

薛端雖然奇怪自己女兒對這素未謀麵的林姑娘關心的太過,還是說道,“林大人不日便要到京了,林姑娘的事,林大人自然會處理好的。”

末了,他又無奈道:“你呀,就是太心軟,關心完了這個,又關心那個。你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整日裡想那麼多做什麼?”

寶釵隻能傻笑,什麼也不能解釋。

索性薛端隻是覺得女兒太心善,倒也沒有彆的,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我聽說,有京城來的客商到你的鋪子裡問胭脂了?”

寶釵點了點頭:“是有兩個。”

她鋪子裡有好幾樣胭脂,都是從寶玉那裡得來的獨家方子,顏色鮮豔,又不傷皮膚,推出之後,很快就在金陵城有了名氣。不但太太小姐們趨之若鶩,城裡的好幾家胭脂鋪子更是眼饞。

若不是寶釵背後靠著薛家,這些胭脂鋪子背後的老板一定會動些手腳,威逼利誘,要麼敲了她的胭脂方子,要麼就是堵死了她的原材料的進貨渠道。

總之,就是想法子,讓她這鋪子開不下去。

對於這兩個京城來的客商,寶釵也猜測過,是不是同采買各種原料和奇珍的人一樣,是聖人的人?

但她也就是這麼一猜。人家又不曾短了她的銀錢,無論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底,薛家的層次太低了,根本就無力參與上層的博弈。

薛端微微一笑,叮囑女兒:“有好貨,可以優先緊著他們。必要的時候,在價格讓一讓,也是可以的。”

很顯然,薛端知道些什麼。

而寶釵聽了,卻是已經肯定了,這兩人就是聖人的人。而且,還是內務府出身的。以薛家在內務府的人脈,薛端能察覺到些許,也就不奇怪了。

寶釵心念一轉,露出恍然之色,問道:“是內務府的?”

薛端便露出了笑意,捋須點頭:“不錯。”心裡對這個女兒更加滿意了。

而寶釵的目的,就是要增加自己在父親心中的份量,最好是重到父親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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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到京城的時候,剛下了第一場薄雪。

因著是奉詔回京自辯的,他到了城外,就老老實實地在驛館下榻,遞了牌子,等候聖人召見。

林如海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本是老聖人的人,曾拒絕過端慧太子的拉攏,也被當年的太-子黨打壓過。而當今聖上曾經是端慧太子的鐵杆,對他的印象本就不好。

後來,聖人雖然登基了,但實際上掌權的卻還是老聖人。聖人再次派人拉攏他,但老聖人在江南的勢力根深蒂固,林如海為求自保,再次拒絕了聖人。

如此一來,老聖人自然是更加信任他了,聖人卻被他給徹底得罪死了。

他想到前些日子,大舅兄賈赦給他傳的書信,信裡說,老聖人最近兩個月,頻繁地召見太醫。賈赦利用老國公時候結下的人脈,暗中錄了一部分老聖人的脈案。

老聖人的情況很不好,賈赦讓他早作準備。

同時,信中還寫了寶玉從小到大的言行,和王氏與賈敏的恩怨情仇。

林如海本就是個人精,賈赦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賈赦讓他早做打算,不是為他自己打算,而是為他女兒黛玉。

當今的性格,說好聽點兒是嫉惡如仇,說白了就是小心眼兒。雖然不至於做出牽連人妻女的事,但若是林如海獲罪,黛玉一個罪臣之女,又能有什麼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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