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十九)(1 / 2)

見太子不肯將銀票代呈,賈敬也沒有再強求,而是默不作聲地跟著太子和六皇子到乾清宮求見聖人。

這個時候,聖人雖然抬起了三皇子來製衡太子,但就像賈敬預料的那樣,他絲毫也沒有真的讓其他皇子取太子而代之的心思。

因此,一聽說是太子求見,立刻就讓人領太子進來了。

“兒臣徒業,給父皇請安。”

“臣徒椋,參見聖人。”

“微臣賈敬,參見聖人。”

“都起來吧。”聖人瞅了賈敬一眼,問道,“你們幾個,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太子道:“是故保齡侯的次子史鼐,托賈大人獻上了一份應對雪災的折子。請父皇過目。”說著,將折子遞了過去。

見太子這樣重視,竟然親自來送,聖人便意識到,這份奏折裡的內容,是切實可行的。

他仔細看了看,也不由精神一振,問道:“這冰雪堆屋,可行嗎?”

太子道:“兒臣方才已叫人在東宮堆了兩座冰屋,我與六弟都進去看過了,確實比一般的屋子還要暖。”

聖人大喜:“若真是如此,往後的雪災,就好應對多了。”

太子賀道:“父皇洪福齊天,才有此法誕世。”

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吹捧,聖人即使明知道裡麵有水分,也還是很高興,哈哈笑了一陣,問賈敬:“賈卿,你是說,這本奏折,是故保齡侯的次子史鼐獻的?”

賈敬道:“正是。非但如此,史世兄還有一事,要臣代為呈奏。”

“哦,何事?”

然後,賈敬就把還銀子的事又說了一遍,並把史鼐給他的信的其中一章呈了上去。

聖人看罷,很是感慨。其中的一句,尤其戳動聖人的心腸。

“臣本勳貴,自當與國休戚。”

聖人雖然不是開國天子,但也不是太平皇帝。他被立為太子的時候,天下還未徹底靖平。此時此刻,史鼐信上的這句話,讓他又想起了立國之初,他的父皇與一眾開國勳貴的誓言。其中一句,便是“與國休戚”。

隻是,光陰輪轉,物是人非。隨著第一代開國功臣們陸續逝去,還有幾個勳貴記得祖宗留下的這句話?

“朕記得,老保齡侯是今年春病歿的吧?”

太子道:“正是。後來不久,老侯爺的長子也病歿了。”

“這真是天不假年呐!”聖人感歎了一句,說,“朕本不應該阻攔人子儘孝,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國家正值用人之際,少不得要委屈老侯爺的次子了。”

他沉吟了片刻,對身邊的大太監戴權道:“擬旨奪情,召故保齡侯次子史鼐回京。老六,朕記得,戶部左侍郎出缺兒?”

聖人的意思很明顯了,六皇子眼睛一亮,道:“回稟聖人,前戶部侍郎於大人一個月前丁憂回鄉了。”

比起隻會和稀泥的於大人,六皇子當然更希望一看就是能臣的史鼐出任戶部侍郎。

聖人對戴權道:“讓他回京,到戶部報道。另外,保齡侯的爵位,也讓他襲了。他不是還有個兄弟嗎?先讓他兄弟代替他儘孝。”

戴權見聖人已經說完了,立刻應道:“奴婢遵旨。”

賈敬見狀,急忙將史鼐夾在信封裡的三萬兩銀票奉上:“聖人,這是史家兄弟的一片忠心,令還有五萬兩前朝官銀,現存於史家庫房中,史大人請聖人派人去取。”

聖人比太子更知道當年勳貴們借銀子是怎麼回事。說白了,與其說勳貴們是在借銀子不如說是在借此向太-祖表忠心。

——君臣名分從此而定,我等必儘忠侍主,絕無二心。

但亦如賈敬所說,史鼐千裡迢迢送回來這三萬兩銀子,雖然對賑災來說是杯水車薪,但卻是他為人臣子的一片忠心,聖人不好拒絕。

“罷了,這三萬兩朕就收下了,其他的就算了。戴權,去取了史家當年留下的借條,傳旨的時候,一並給新任的保齡侯送去。”

“是。”戴權麻利地應了。

賈敬隻覺皇恩浩蕩,原本準備此時就稟奏還錢的打算咽了回去,改到明日早朝再說。

唔,今兒回去,可以先聯絡一下交好的勳貴們。

太子也覺得聖人這樣處置極好。

唯有六皇子,他雖然知曉了勳貴們借銀子是怎麼回事,勉強可以接受不朝勳貴們要了。但是,他覺得完全可以趁此機會,把那些從國庫裡借出去的銀子收回來。

隻是,見聖人和太子都沒有這個意思,他也不敢開口,生怕一個不慎,聖人就把這得罪滿朝文武的差事教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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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送出去之後,史鼐就一直在忐忑。

雖然吧,他想出的這個冰屋的注意全賴朝廷施行,算不得邀買人心。但是,就怕朝中那群禦史吹毛求疵,沒事找事兒。

要知道,好些禦史就喜歡拿著他們這些勳貴刷名望。

戴權的徒弟馮保的到來,可謂是一場及時雨,完全解除了史鼐的疑慮。

被馮保提醒著接了聖旨之後,史鼐整個人都是懵了。還是史鼎機靈了一回,拽了腰間的玉佩塞給了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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