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三十六)(1 / 2)

聖人傳詔禮部,儘快擬訂立儲章程,要立太子嫡長子為皇太孫。

史鼐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頭一個想法就是:如果大夏也有後世的網絡,立太孫的帖子一發出去,至少得有五秒的真空,第一個回帖的人才能反應過來。

第二個念頭,才是興奮。

——聖人要立太孫了,要立太子的嫡長子做太孫了!

隻要立了太孫,太子一脈就穩了。哪怕太子出事了,太孫也是儲君。

正所謂:爹疼幼子,爺愛長孫。聖人就算對太子有了嫌隙,對自己的大孫子,那肯定還是十分疼愛的。

更何況,太孫今年才多大?離他成長到能夠讓聖人感覺到威脅的年歲,最少還得十年。

到那個時候,聖人就真的老了。他非但不會覺得大孫子威脅到了他,反而會擔憂,擔憂孫子壓不住那群野心勃勃的叔叔們。

和史鼐一樣興奮的,還有六皇子和其他太子-黨的人。

而對支持三皇子和九皇子的人來說,這個消息,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消息流經之處,一片愁雲慘淡。

九皇子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是上午在乾清宮和六部重臣議事的時候。他當時就一個沒控製住,扭斷了手中的毛筆。

六皇子笑眯-眯地明知故問:“九弟,你怎麼了?”

“沒什麼,失手而已。”九皇子扯了扯嘴角,勉強穩住了意穀欠猙獰的麵容。

“哦,是嗎?”六皇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對聖人的旨意有什麼不滿呢?”

九皇子剛一接到代替太子監國的旨意,便處處要壓他一頭。往日裡,六皇子不與他計較。如今眼見自家大哥的儲位徹底穩了,六皇子自然是要出一口惡氣的。

九皇子隻覺得胸腔裡有一股怒火直往上拱,但在眾人麵前,他是決計不肯落下個不敬兄長的名聲的。

把怒火又努力往下壓了壓,九皇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會呢?聖人乾坤獨斷,我等做臣子的,隻需遵旨行事便是。”

“九弟說的好。”六皇子麵色一肅,轉頭看向眾臣,“諸位大人,你們說是嗎?”

如今的形勢已經分明,這些人能做到一部高官的,都不是傻子,如何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開罪六皇子?自然是紛紛應和。

六皇子把目光放在了禮部尚書和左右侍郎那邊,“既然如此,蘭大人、祝大人和餘大人,你們可要謹慎行事,從速,從精。”

禮部三人對視一眼,皆拱手應是。

九皇子暗罵一句:走狗!

但在明麵上,他是半分的心思都不露,點頭附和六皇子:“不錯,聖人吩咐的事,咱們做臣子的,自然得做好了,讓聖人滿意了才是最重要的。三位大人,你們可要謹記在心呐。”

“是,是,是,多謝九爺提醒。”

兩位皇子,他們哪一個都得罪不起,隻管應聲便罷了。

再則說,九皇子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可不能快速地就交差了。要不然,豈不是顯得咱們對聖人吩咐下的差事不傷心,草草了結了嗎?

九皇子話裡頭的意思,他們能聽出來,擅長察言觀色的六皇子就更能聽出來了。

眼見都這樣時候了,老九還在從中作梗,六皇子心頭暗怒。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史鼐說:“九爺說的有理。立儲畢竟是事關國本的大事,再怎麼慎重,也是不為過的。”

六皇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一個太子-黨,為什麼會讚成老九的拖延之言。

史鼐輕輕地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雖然表麵上,六皇子的年紀比史鼐要大。可實際上,史鼐卻是個揣摩聖心數十載的老油子。對於聖人的某些隱秘心思,他可比六皇子清楚多了。

天子對儲君,永遠都有一種隱秘的妒忌和防備的心思。

因為儲君年少,越長越壯,而天子卻是越來越老。

就比如這次,聖人雖然已經下了明旨要立儲。下了明旨,此事便已經塵埃落定了。說明聖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了。

可是,若禮部真的遵照旨意,迅速把典禮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聖人心裡肯定會不舒服。

——怎麼,朕還沒死呢,你們就上趕著巴結太子一脈了?

六皇子畢竟謹慎,雖然不大明白史鼐的用意,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不再多言。

待群臣散去,史鼐特意留到了眾人之後,頂著九皇子要殺人的眼神,和六皇子一塊兒往戶部走去。

路上趁著四下無人,史鼐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解釋了一下,把六皇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本王險些壞了大哥的事。”

史鼐道:“六爺也是一片誠心,太子爺必然是知曉的。”

六皇子道:“無論如何,還要多謝史大人提醒了。”

“當不得,當不得。”史鼎忙道,“彼此都是為太子效力,史某人不過儘忠而已。”

而後,他又對六皇子道:“殿下不在宮中,臣出入東宮不便,還望六爺提醒一下太子妃:好飯不怕晚。戒驕戒躁,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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